华瑶亲自敲响战鼓,指挥众人排布军阵。她站在高处,更方便检视军容。
秦三、祝怀宁、许敬安、陈二守都遵照华瑶的调度,各选了一批人马,驻守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城墙。
午时才刚过?不久,雨势还没有丝毫减缓,敌军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总共三万多人的一支军队,集中所有兵力攻打秦三所在的东面城墙。
秦三临危不惧,率众拉弓放箭,投石扔弹,把敌军的前锋杀了个片甲不留。
那敌军还要再战,谢云潇已经带兵赶到。他的剑光如旋风,身影如疾电,许多人临死之前都没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只知道他穿着一身飘逸的黑衣,剑上满是流不尽的鲜血,经常把人连头?带肩地斩断半边,就?像一个收尽凡人魂魄的凶神。
这一批叛军之中,并无一人的武功可与谢云潇相提并论,也?没有比得上秦三的悍勇之将?,渐渐的,他们便显现出了不可逆转的颓败之势。
自古以来,彭台县便是易守难攻之地。沈希仪单凭两千精兵,都能抵抗四万敌军,更何况是秦三、谢云潇、许敬安率领的精锐之师?
敌军几?番辗转,多次进攻各个方向的城墙,皆以失败告终。
不过?一日的功夫,敌军的三万人马只剩不到一万,主将?又被许敬安一剑砍头?,军心一霎溃散,士兵们纷纷溃逃,官兵活捉了上千个俘虏,又打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胜仗,“屡战屡胜”的捷报也?传到了京城。
时值三月,京城的风景十分壮观。
城中的树林开满了繁花,浓郁的香气飘洒数十里?之远。
纵
横交错的河道边上,桃李缤纷,杨柳衬映,红紫粉白,碧绿苍翠,可谓是美不胜收,男男女女结伴踏青,各种各样的笑闹之声不绝于耳。
世家贵族的公子?小?姐,也?是成群、呼朋引伴,在京城的各处名胜之地游玩。
今日的春光是如此明媚,金连思?的笑容比平时更明朗几?分。
金连思?是京城金家的大小?姐,自有不少人想和她攀交情,也?有不少人是她攀不上的。她和一群世家子?弟出来游玩,这一路上,众人都在谈天?说地,只有她从不参与讨论。
金连思?的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意,对谁都是一副温文有礼的姿态,便有人称赞她说:“金小?姐文质彬彬,风度翩翩,今年的殿试上,你一定能拔得头?筹,高中状元!”
金连思?佯装嗔怒:“状元是文曲星下凡,我哪里?追赶得上?你这样的胡话,休得乱说,可别叫旁人听见了。”
那人忙说:“是,是,金小?姐莫气,我给您赔个不是。”
他们一行人都站在一条大路的侧边,金连思?的侍卫忽然来报信:“小?姐,前头?来了一辆马车……”
金连思?的父亲效忠于大皇子?东无。金连思?也?跟随父亲,早早地向东无投诚。东无把一名近身侍卫赏赐给了金连思?,这侍卫的武功十分高强,能听见远方传来的动静,金连思?很相信他的判断。
侍卫这么一说,金连思?便猜到了,前方驶来的那辆马车,必定是一辆特殊的马车,车主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金连思?叮嘱了侍卫几?句话,那侍卫就?在路面上铺了一层篱笆刺。
少顷,马车匆匆地疾行而过?,拉车的骏马忽然惊叫不止,踏蹄不动。马车经过?一阵忽上忽下的颠簸,车内传出一个清冽好听的声音:“怎么回事,你们下车去瞧瞧。”
金连思?一听此言,胸口?顿时感到一阵闷塞。她已经听出来了,端坐于马车之内的贵人,必是当?朝六皇子?,高阳司度——他是皇帝最宠信的儿子?,也?是东无最厌恶的弟弟。
望高峰“我不敬神,也不怕鬼。”……
马车的车门被推开,两个侍卫忽然跳到了地上。他们早就察觉了金连思的声息,便?把目光投向了她所?在的位置。
金连思藏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婆娑的树荫重重叠叠地遮挡着她的衣裙。她穿着一袭云锦绣金的长裙,腰系一条镂花雕叶的金链,链子的末端顺着裙摆的褶痕垂落下来,在斑驳的光影中一亮一亮地闪动着。
侍卫见状,立刻猜到了金连思是一位出身?高贵的世家小姐。他们向司度禀报了情况,司度慢慢地走下了马车。
午时未至,天朗气清,司度的声音也很平和:“金小姐。”
金连思屏住了呼吸。她仿佛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金连思颇为后悔,甚至一刻也无?法平静。她真不?该草率地拦截司度的马车。虽然她从?未与司度有过往来,但?她明白,司度是东无?的对手,东无?的城府极深,那司度也不?可能是浅薄的人。
如同她预料的那般,司度轻而易举地猜出了她的姓氏。
金连思不?敢造次。她缓缓地转过身?,恭谨道:“草民参见六皇子殿下,叩请殿下万福金安。”
司度的相貌十分英俊,体?格也是一等一的挺拔健壮。他文能七步成诗,武能百步穿杨,还练得一手精妙的剑法。他在朝野中的声望仅次于东无?和方谨,不?少名门闺秀都对他芳心?暗许。他今年才刚满十八岁,皇帝还没给他指婚,于是,经常有姑娘去寺庙里?求神拜佛,幻想自己能做他的妻子。
那些姑娘并不?知道,司度待人接物的时候,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真情实意。他早已?享尽了人间?富贵,看尽了朝野纷争。除了皇位,他此生别无?所?求。任何人、任何事都能被他当作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