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前,纪轻舟先陪着解予安在附近一家苏菜馆子里,点了芹菜火腿、荠菜肉丝、炒腰虾等三四道对方喜爱的家乡菜,一块又吃了顿夜饭。
等出来时,夜雾早已浓深。
回到家,泡了个热水澡洗去雨夜寒意,纪轻舟换上睡袍出来,正看到解予安衬衣领口微敞、坐姿放松地靠在卧室沙发上,低着头翻阅着几份工作文件。
难得回家,居然还工作……他心下略有不满地嘀咕。
接着眼珠一转,抬步过去,途中拿起一册画报,走到男子身前,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脚踝内侧。
解予安以为他要坐到自己身上看书,便挪开文件,岔开腿往后坐了坐。
而纪轻舟见状,却倏然单脚抬起曲膝压到他腿间,隔着深灰色的西裤面料,往前缓慢而稍稍用力地磨蹭了一下。
解予安顿时浑身紧绷,下意识地抬手攥住了他的手臂制止他的动作,脖颈渐染上红意。
呼吸微颤地抬头看着青年:“你……”
“嗯?”见他这副模样,始作俑者却露出无辜的笑意,状若无事地收回动作道:“你要不再往后坐坐呢,不然我坐哪啊?”
解予安对上他暗藏愉悦的目光,沉默了片刻后,还真配合地挪了挪位置,道:“坐。”
纪轻舟低头看了眼,却摇头道:“算了吧,现在坐你这肯定硌得屁股疼。”
他说罢,就转身坐到了一旁,万分惬意地侧着身、支着一条腿躺到沙发上,还将脑袋枕在了解予安左腿上。
尽管在这短短几秒间,心中已转过了八百种教训对方的方式,表面上,解予安只是不露声色地调整了下坐姿,让他枕得更舒服一些。
结果他愿意放人一马,纪轻舟却似是存心找事,拿着画报翻开看了没两页,便佯作不高兴地蹙了蹙眉,埋怨道:“你让小元宝别骚扰我,都快贴我脸上了。”
“谁先骚扰的?”解予安语气里多少带点怨念。
纪轻舟恍若未闻,合起画报放在一旁,望着天花板道:“有个问题我左思右想,一直不得其解。照理说,你也该过了黄金年龄段了,怎么还跟金刚钻石一样?”
解予安为他的语言艺术所迷惑:“什么?”
“还能是什么,”纪轻舟往旁边瞥了眼,“就这个硬度啊。”
解予安过了两秒,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耳边顿然浮起一层薄红,顿了顿嗓音平稳道:“你不喜欢?”
“呵呵,我恨得深沉。”
“那就是喜欢。”
纪轻舟“嘶”了一声,视线转向他道:“要不要脸了解予安?你现在怎么这么自恋?”
“那也是你害的。”解予安一边说着,一边故作镇定地拿起文件遮住自己泛红的脸庞。
“是是是,我是罪孽深重,但这也不能全怪我吧,你不就爱听我在床上的那些吹捧之词吗?”
“吹捧?”解予安又挪开了文件,垂着眼睫注视着他。
“嗯,不然你真以为自己很厉害呢。”纪轻舟轻哼着应声,“其实那种话你想听,我可以随时说给你听的。好棒哦,宝哥哥,你也对得太准了,不愧是神枪手!我……唔唔。”
他才刚发挥了两句,解予安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倏然寂静的四目相视中,屋外的沙沙细雨声变得清晰而真切。
纪轻舟见他只是注视着自己而不开口,握着他的手腕挪开问:“生气啦?”
“没有。”解予安语声安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