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肚子里有货,面对大伙的疑问,她说的时候也丝毫不慌,翻开板子,拿出前几天她收走的羊皮,已经钉在板子上了。
大伙凑过去瞧,一眼能瞅到这羊皮的舒展,前肢朝上,后肢朝下,皮子钉得很好,紧却不绷。
姜青禾给他们解释,“这是钉板晾出来的,要皮毛往里,皮板朝外,这样才可以放在日头上晒,毛发不会被晒得发黄,也不太会成焦板。”
在他们的注视下,姜青禾又拿出另一块羊皮,这块没有钉子,只有一整张皮贴在木板上,所以她不能竖着,要横在板上给众人瞧。
“这种不用钉,皮毛向外,皮板朝里,把边缘都拉直贴在板上就成。钉板和贴板晾晒皮子,用绵羊皮,绵羊皮金贵点,从晾晒起就好好伺候,价钱会高一些。”
她接着往下说:“山羊皮就不用板子了,直接晾在地上,不过,地一定要平,不能有石头粒子疙疙瘩瘩的,更不能直接放日头底下。”
这种原版晾晒的方式,很适合山羊板皮,它本身皮板到皮毛都很糙,并不需要太过于精细的对待。
晾晒好后硝制成皮子也是一样,不用钉板,只需要一张张叠整齐放好,没褶皱就成。但是绵羊不行,带皮毛的好皮子必须得钉板。
这些板子都被放到安置杂物的蒙古包里头,大伙又领着姜青禾去看他们已经泡在桶里的皮子。
眼下是熟皮的好时候,但山羊皮板不算太好,绵羊以冬皮为佳,山羊皮则是秋皮最好,所以这一批上年冬或者春夏因为种种意外死去的山羊,它们的皮子其实挺一般,只有冬皮还算凑合。
春夏两季的皮子做不成靴子,尤其是送到军营的,没穿几天就裂开了。
姜青禾瞅着沉在桶里的皮毛,她呼了口气,转过来跟牧民们说:“我知道大家都很关心今年的皮子价钱,我已经去皮作局问过了。”
她能听见大家陡然加重的呼吸声,姜青禾说:“好皮子是不愁卖的,今年钉了板的皮子,肯定比去年的价格还要高一点。”
不等大家高兴,她立马泼了冷水,“但是山羊皮板,他们只收秋皮和冬皮,春夏两季是不收的,你们也知道,这种皮子凑活不了,春皮干瘦,夏皮粗糙。”
“当然我明白,今年春天转场到这里,夏天又因为热病,各家囤了不少春夏两季的皮子,先熟皮子吧,到时候我给想想法子。”
山羊皮要是能染上色的话,姜青禾也能有法子,可它染不上。
牧民们也给想法子,斯钦巴日挠着头说:“卖给人家当擦脚布?”
他们每家都会用不好的山羊皮拿来当擦脚布。
顿时挨了斯日波一掌,他指着斯钦巴日:“谁家会跑过来买一块擦脚布,你会买吗?”
乌丹阿妈摇头,反正她是不买的,但她也提了建议,“做皮窝子吗?”
她说出口又自我否决,“这两种皮子都不好,做出来的皮窝子在脚上穿不了一个冬的。”
“皮口袋,做皮口袋呀,”吉雅插话进来,“皮口袋又不要太好的皮子,能装面粉就成了嘛。”
姜青禾眼神一亮,“这个好,做皮口袋肯定能卖出去的。”
“做羊皮水囊嘛,这个额熟得很,春夏皮没事的,”陶克大叔说。
徐祯也给出了个建议,“能做手鼓和拨浪鼓,上面钉一层羊皮。”
大伙积极给出建议,有些虽然没多大用,却叫姜青禾觉得,想法子不能自己蒙头想,得靠大家一起,这法子不就立即出来了。
他们说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巴图尔过来喊了,“别说了,图雅你快来啊,祝祭要开始了。”
巴图尔要是不来喊,姜青禾真的忘记,今天阿拉格巴日长老要当祝颂人,给她的蒙古包做祝祭。
她拉起徐祯的手,都兰抱着蔓蔓小跑过来,几人碰头往蒙古包那走。
其实祝祭的时间还没到,姜青禾松了口气,站在长老旁边,阿拉格巴日长老瞧着远处蒙古包上的日头,等它渐渐下移。
才拿起专门用来献祭的九孔勺,蒙语叫洒楚礼的,尾端系着哈达,他在蒙古包外念诵着格日因业如乐。
“愿人问奥姆赛因阿木古朗,…”
长老点洒献祭接着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