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静默。
幼小的身影站在如水般的黑暗间,看着眼前倒映出的赤色双眸,慢慢抬起了手。
“我是……怪物。”
呢喃般的话语轻轻落下,于漫无边际的晦暗间荡起声声回响。
光亮一点点褪去,白发垂肩的少女与黑暗渐渐融为一体,虚境重归沉寂。
……
安静的卧房中,躺于床榻上的人指尖微动,纤长的眼睫如蝶翼般轻颤了颤,双眼缓缓睁开,露出了略有些暗淡的墨色瞳眸。
熟悉的冷香残留于枕边,她慢慢伸出了手,摸索着朝身旁位置探去,却落了个空。
“卿娘……”
楚流景轻唤了一声。
“天已经暗了吗?”
无人回应。
耳旁仍是一成不变的寂静,她撑起身子,正欲下榻,却有一点温软于寂然间缓缓抚上了她眼前。
幽香浮动,莹润的指尖轻柔地落在她眉眼,陌生的气息令她神色一凛,抬手擒住了抚上眼前的腕,出口的语调便带了几分戒备的冰冷。
“什么人?”
少顷静默,一声轻笑忽而于身前响起。
一只手勾过了她腰身,柔弱无骨的身躯如蛇般将她紧紧缠入了怀中,抚过眼前的指尖轻挑起她下颌,吐息轻洒,落在耳旁的话语便透了些怜惜。
“楼主如今这般模样,着实叫属下有些心疼。”
楚流景眸光微敛,垂于身侧的手缓缓收紧,话语声沉然。
“紫炁。”
芥蒂
芥蒂
被唤出名姓,仍作花娘打扮的女子唇边勾起一抹笑,挑过眼前人下颌的手一点点向下滑去,便撩拨般地攀过了她颈后。
“我还以为楼主将属下自四余除名后,该忘了有属下这么个人,没想到却还能听出属下声音,真叫紫炁受宠若惊。”
楚流景眯起眸,话语声已然是透了杀意的冷冽。
“你竟敢叛出子夜楼。”
身前人既然出现在此,她如何还会不知晓先前芙蓉阁中的花娘是何人所扮。
莫怪秦家会突然得知楚流景出身图南之事。
紫炁曾为子夜楼四余之一,对她身份底细知之甚多,倘若让她就这般离开此处,于她于子夜楼都将是心腹大患。
瞧出了她眉眼间的冷意,紫炁波光流转,勾着唇角倾过身去靠上了她肩前。
“楼主想要杀我?”
亦笑亦嗔的话语叹息着落下,染着丹蔻的指尖轻轻柔柔地点上了楚流景心口。
“可楼主如今身子抱恙,还是莫要轻易动怒的好。何况夫人能与楼主这般亲近,想来楼主也当是欢喜的。”
楚流景眉目一凛,抬手扼过了身前人颈项。
“你给我下药?”
有沈槐梦为她封住经脉,命蛊本不该如此轻易就躁动醒转,而自始至终她都未曾碰过芙蓉阁任何吃食,唯一接近过她的,便只有眼前人所扮的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