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见云中一点泥?[r1]虽然是同一年,但这件事应该在宗室叛乱发生前,这里为了情节紧凑这样写了。[r2]秘书省正字陈子昂上疏的原文。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更精彩,精彩得我怕被锁……虽然并没有什么但是考虑到阿江向来非常之严谨,还是有些怕的。毕竟是婉儿和薛崇简抢奶喝啊(狗头)重逢刻(3)婉儿到那里的时候,太平恰好不在。棋语告诉她,公主晨间往纹绣坊去了,已有一两个时辰,大约不久回来的。婉儿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只听见一声清亮的童音问她:“你是谁呀?为什么站在那里?”这声音太像她了,儿时的记忆潮水般涌上心头,心里忽然就那么紧了一下。转头看过去,望见一个四五岁的女孩,模样生得可爱极了,忽闪的眼睛看向自己。一个比她大一些的男孩牵着她,也怯生生望着自己,叫人没来由地多看上两眼。“小娘子,可不能无礼啊。”棋语赶紧走过去,抱起小一些的女孩,“那位是宫里的上官才人,是你阿娘的故友。”“上官才人。”她看着婉儿,软软地喊了一声。“不必,叫我婉儿就好。”这一声喊的她心也软了,化成一滩水。“叫……婉儿姨母吧。”棋语对她说。“婉儿姨母。”她乖巧地答应。“婉儿姨母。”男孩也随声喊道。这一来,婉儿便是想走,也走不掉了。两个孩子缠着她,大些的男孩还好些,小一些的女孩直往她的怀里钻。没办法,她从架上随意抽了一卷书,坐在桌案前,把孩子抱在怀里。一手展开纸,读了出来:初,北戎病齐,诸侯救之。郑公子忽有功焉。齐人饩诸侯,使鲁次之……“婉儿姨母,这是什么?”女孩看着她。“这是《春秋左传》,是一位很厉害的史官写的。看起来觉得难,其实都是些有趣的故事。别怕它。你看,这篇说的就是北边的游戎……”“游戎是什么?”“我知道,”七岁的薛崇胤爬上书案,探过头来看,“一定就是突厥,我在书里看见过。”“崇胤真聪明,北边是有突厥。只不过古时候,在北边的是另一群人。和突厥差的不多……”婉儿说话的时候,怀里的女孩就回头看她。女孩睫毛长长的,眼睛很亮,一动不动看着她。婉儿起先没有在意,那女孩忽然伸手摸向她的眉心。那是亮晶晶一片梅钿。婉儿不自觉闪躲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怀里的不过是个孩子。甚至比初遇时的太平还要小。她低下头,让女孩的小手能碰到花钿。那孩子摸了摸,天真地问道:“婉儿姨母身上好香,是不是因为有这朵花啊?”婉儿止不住想起那日,想起醒来的时候,所有宫女眉心都有这朵花钿。回忆一旦涌上来,心里莫名有些伤感。她笑着摇头,对女孩说:“这不过是普通的装饰,没什么大不了的。身上的香气,大约是因为佩了香囊。不着急,你长大就会明白的。”“来,看看这个字。这是‘齐人饩诸侯’的‘饩’,有些难,可不要读错……”婉儿指着书卷,企图让女孩的目光从梅钿上移开。女孩却仍然看着她。“婉儿姨母,我有话和你说。悄悄话。”女孩在她怀里直起身子,努力凑到她耳边。婉儿于是低首听她说。“婉儿姨母是我最喜欢的人。”一字一句,说得很郑重。听见这话,婉儿忍不住笑了:“那你的阿娘呢?你这样说,她听了会不高兴的。”“阿娘才不会知道呢。我才不会告诉她。”小小的女孩,全身散发着奶香味,说话也奶声奶气。却又认认真真,似乎这是件很严肃的事。“我决定最喜欢婉儿啦。”她庄重的神情,宣布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婉儿含笑,手指轻轻点一下她的额头:“阿娘生你养你不容易,你啊,才见我多久,就胳膊肘往外拐。我要是她,可不得气得翻白眼。再说,你阿娘是公主,身份尊贵,长得又很美。做她的儿女,别的孩子可是求之不得。你就气她吧。”“婉儿姨母——我也想喜欢阿娘的。”女孩撅起嘴,忽然就委屈了,“可阿娘她……好像不喜欢我们。”崇胤听了,在一旁也附和:“是啊,阿娘对我们可凶了。一点也不好。”婉儿轻轻摸了摸女孩的头,又看向崇胤:“你还戴着长命锁呢,这是你阿娘期望你长命百岁。你们是她的亲骨肉,公主怎么会不喜欢你们呢,别胡思乱想了。这样,你与我说说,公主她是如何对你们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