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少女身影消失于视线中,她方才转过头来,以手支颐,冷眼打量那青衫男子,冷斥道:“你站住。”
那茶水是才煮的,倒在人身上?定然灼烫不已,难为他这般能忍耐,非等那女子安全脱身方才准备去处理。
她眯起长眼,问:“你……心悦她不成?”
卫逸目光不移,淡声道:“夫人此言乃是无稽之?谈,仆不过一介中官,对公主效忠自当?是仆的本分。眼下还有?事?亟需处理,便先失陪了。”
“好一个天?经地义……”美妇嗤笑,见他果真干脆地转身离去,眸色陡然幽深,好似有?鬼蜮浮动。
她忽而?提声,笑道:“狗咬吕洞宾,真是不识好人心,我非是笑你痴心妄想?,只是想?给你提个醒。若是不想?见到她于此地被他们磋磨、算计致死?,落得跟我一个下场,你最好早早带她私奔,离了兰州去吧。”
立于一旁的侍女们皆面露异色,噤若寒蝉。
卫逸闻言终于停了脚步,他缓缓回过头来,笑道:“公主宽容仁义,是金枝玉叶,亦是仆不可亵渎之?高山明月,仆不愿,更不舍得见她步上?几?位夫人的后尘。而?您心有?成见,拘泥于小节,自然难以变通,也难以容忍。”
“什么?,”妇人神情古怪,眼神含着怒意,“你这狗奴才竟敢对我出言不逊……”
“想?来夫人今日应是受了太多刺激,心悸发作了,仆自会为您同三爷转达此事?,请府医前来把脉诊治,先失陪了。”
“你,休得放肆,站住!”
卫逸转身自顾自离去,将耳侧那尖利嘶吼悉数抛于脑后,再不作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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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方才那句助她脱身之?词不过是卫逸随口编造,不想?,待她走?到西院外,却见闻人策果真负手立于檐下。
他乌眸低垂,长翎睫羽下投落一层极浅的阴影,正望着宝栏中的姚红魏紫不语,好似并未发觉她突然回来。
“郎君,今日这么?早便下衙了?”她面上?带起笑意,上?前几?步,主动握住了他的一双手。
他似乎于外头等了她良久,便连身上?也沾染了些许寒意。
好似自凉亭冒雨回来那日,后头连续几?日他便一直是这般寒凉,总要人努力?捂上?好一会儿才能回暖些许。
“想?什么??”闻人策乌眸沉沉地瞧着她,忽然出声,“方才瑜儿去何处了?”
闻言,季书瑜眨巴眨巴一双杏眼,十分自然地接话,答道:“我在想?,如今才至霜降,夫郎的手便已是这般寒凉,那等入了寒冬,妾身岂不是更难把郎君的手捂暖了……”
几?息过,但?见这一番俏皮话,果真于无声息间轻松便卸去他眼角的几?分乖戾。
闻人策一双长睫垂落,定定地望着她那张温柔含笑的侧颜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