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壁似乎有些年头,有很大一部分已经出现风化腐蚀的痕迹,但其上交错的剑痕却分外清晰。
顾悦仅仅只是遥遥望去一眼,那锐不可当的剑意仿佛要撕裂挣脱石壁,直冲她的面门而来。
她本就头晕,又乍见剑雨刀光,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但她却没有踩到实处,令人窒息的失重感骤然摄住她的心神。
石壁在她的视野中飞速上升,在眼前即将飘来大朵的蓝时,一只手拽住了她的前襟。
顾悦从悬崖边被拉了回来。
一双清冷的眸子闯进她的视线,火红的衣角几乎要灼伤她的眼睛。
剑峰峰主,季白薇。
“小心。”
季白薇拎猫一样拎着她到了个安全地方,这才松开她的领口。
“多谢季师伯。”顾悦一落地,便赶紧向季白薇行礼。
“不必多礼。”季白薇摆摆手,她的视线落到顾悦身后的萧明雪身上,微微歪头,似乎无声地表达自已的疑惑。
萧明雪走上来,伸手揽住顾悦的肩膀,眉毛上挑,下巴微抬,显出几分难得的娇纵。
“怎么,这剑峰我还来不得了?”
这本是句打趣的话,但季白薇听到这句话后,原本平静的脸上里却闪过几分近乎慌张的无措。
她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着急忙慌地想要解释:“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毕竟剑峰……”
萧明雪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和你开玩笑呢,听不出来吗?”
“怎么和以前一样,古板无趣。”
她趴在顾悦的肩膀上,伸手点点少女的鼻子,咯咯一笑:“悦悦以后千万不要学你季师伯哦,不然会被我嫌弃的。”
食物链最低端的顾悦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冲两人赔笑。
好在萧明雪也不打算揪着这点不放,她很快松开了顾悦,看向低头乖乖,站在原地的季白薇。
“悦悦神识的训练就交给你了,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们了。”
“到时候训练完,记得把她送回去,这两天宗里不太平。”
“好,我知道了。”
季白薇点点头,她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一派踌躇模样,还是萧明雪看不过去了问她:“你到底要说什么?”
剑峰峰主抬眼看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似乎生怕她厌烦:“那你去哪里啊?你要是不想说……”
“我去找时师兄说点事。”萧明雪耸耸肩,没有隐瞒。
“行了,我走了。”
临走前,她伸手捏了一把顾悦的脸,语气里满是哄小孩的柔和,硬生生将她那张娇媚到骨子里的脸衬出几分母性的光辉:“悦悦要和你季师伯好好学哦。”
“到时候我带去你吃大餐!”
“嗯嗯,萧师叔放心吧,我肯定和季师伯好好学。”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神识启蒙训练要季白薇一个剑修连帮她完成,但顾悦还是决定听话。
反正自家师娘也不会害她。
萧明雪微微一笑,她转过身,一挥衣袖,像是一副被擦除的画,身形渐渐淡去。
“路上小心。”
季白薇的话被崖底千万年不息的长风卷起,抛至半空,消失不见。
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