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老太太又催梨花去收拾。
孙平说:“妈,我得去值班。”
刘南生愣了一下,“我也要去办公室,有点事……”说着,她就跟老太太说,“那您在家吧。”
行!去忙吧。
母子俩出了门,刘南生就跟儿子一个方向走,她第一次问儿子在老家的事:“……为什么会想着你妹妹们……”
“我……”孙平眼神有些躲闪:“我……瞎说的!以后肯定不说了。”
“没事,就咱俩知道!”
孙平站住脚,抿着嘴唇:“……我也不知道,反正日子也不好过。就是……那天吃了饭,晚上小妹就肚子疼,一直拉肚子……第二天天一亮,大妹也开始拉肚子……说是痢疾,痢疾治不好,除非到省城看西医……可二叔借车没有借到,说等着人家的驴车回来再拉去看大夫,结果不等驴车回来,人就……”
“吃了什么?”
“也是刚收完麦子,比现在能迟一点的月份吧!我记得……桌上有凉拌的菜瓜,有一盆,是我们仨的午饭。”
“你吃了?”
孙平摇头:“才要吃饭,奶奶说叫我给九堂叔家送几个家里种的菜瓜,我就去了。九堂叔家远,都从村子这头走到那头,我回来的时候她们都吃完了。奶奶给我取了半个馍馍,凉拌了一个菜瓜,我吃了。”
“你们三个一起吃饭?家里人不在一个桌上吃饭?”
“婶婶让我们找鸡……或是叫我们去地里照看庄稼,别叫人偷了……再要么去哪里干点啥,我们干的太慢了……有时候找不到鸡,也不敢回去!每次都是奶奶喊我们,说婶婶是个刻薄的……婶婶说是我们贪玩,不能叫一家子等我们。”不一起吃饭习惯了。
刘南生:“…………”她捂住胸口,隐隐的作疼,“你跟妹妹们吃的菜瓜不一样?”
“菜瓜一见盐一见醋就把水杀出来了,就瘪了!我吃的是才凉拌的,但妹妹们吃的肯定没那么新鲜,不知道是当天做的放的时间长了,还是头一天晚上剩下的……”
刘南生蹲下了地上,心痛难忍。
菜瓜这个东西,特别爱长。很多人家的院子里都种着,哪怕这里是盐碱地,也有人弄个筐子,栽种上菜瓜。
这玩意见水就长,晚上浇灌它,半夜是真的能听见菜瓜生长的声音,‘咔嚓咔嚓’的,先一天一一扎长,一晚上就能长半扎。
真的是高产的东西,吃这个解渴,但随后尿一泡,啥都没了,不顶饿。但只要有这个吃,肯定是饿不死的。
所以,有啥理由害死孩子呢?
不是有意的,应该就是没有人在意他们,自来虐待成习惯了,孩子小,长期这样当然就受不了了。
更何况夏天,孩子吃新鲜的瓜果尚且容易拉肚子,更何况不新鲜的。再加上天自从热了,可能一直吃这个,长期靠吃这个为生,怎么可能不出问题。
她不确定的问说:“你们夏天……吃菜瓜吃的多吗?”
“多啊!”现在看见菜瓜就想吐,“基本天天吃菜瓜。”
“那没菜瓜吃什么?”
“红薯!红薯一洗,啃着吃,要比菜瓜好吃。能顶饿,还有些甜味。就是太硬,难咬!我换牙那几年,咬不动那个,就去野地里挖个坑烧熟了吃……”
“你咋从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