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周寡淡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惶恐。他知道江策这次是铁了心要报复,所以他才会毅然决然的跟着过来。同样,江策也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两人心照不宣。童周点了点头,末了,他只应了句。“留下她的性命,算我求你。”“”童周素来心思寡淡,除了他之外,对谁也是不冷不热的模样。所以江策没想到,“求”这个词,还能从童周嘴里蹦出来。江策忽然冷笑了一声,指了指童周的右手。“上次她差点把你的手弄残,这次呢?打算把命借给她吗?”说完,江策没有再给童周反应的时间,他直接抬脚上前,利落攀登而上。童周站在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却。他又想起了那个晚上,他拿命护了整整十几年的女人,最后会举起匕首,对准他的心脏。果然,即便她曾经对他如此无情,他还是没能看着她自生自灭。那是他自己养大的女孩啊。他需要一个理由。思及此处,童周再无停顿,他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跟上了江策的步伐。陵城,某化学实验室内。丝丝消毒水的气味在房间内蔓延,整个房间一片通明,雪白的墙壁上却一尘不染,四周没有任何窗户的痕迹。料理台上摆放着数十种化学药剂,林思晴身穿防护服静静站在台前。她的眼神空洞无波,手上的动作却未停,干净利落,一切进行的井井有条。距离此处米远的地方,有一架手术台,那上面躺着一个模样甜美的妙龄少女。此刻,她的脸色苍白,下颌消瘦,不过短短三天过去,她整个人的骨架都看上去瘦削了几分。是阮眠眠。不知过了多久,料理台后配制药剂的恬静少女,终于腾出了一只手。她弯身从抽屉里摸出了一个崭新的针管。撕开包装,将配置好的药剂吸入了针筒当中。一切准备就绪,林思晴面无表情的来到了手术台前,她抬手摸到了阮眠眠纤细的手腕,继而端起针管,扎向她的肌肤。药剂注射时,一直紧闭着双眼的人儿,蓦地拧紧了眉头。她呜咽出声,却好似再度沉入梦魇当中,迟迟无法脱身。林思晴的思绪被这声呜咽打断,她看见阮眠眠痛苦挣扎的面孔,跟着蹙了蹙眉。但也只是一瞬间。林思晴再度恢复木然,她利落的拔掉注射器。阮眠眠的手腕上,顿时溢出了些许血珠,在苍白的肌肤掩映下,更显妖冶与鬼魅。除此之外,阮眠眠此处的皮肤上已经遍布针孔,看起来密密麻麻的。林思晴也不过多看了一眼,继而转身离去,再度回到了方才的料理台后,开始调配其他的药剂。之后,林思晴继续给阮眠眠注射了两种药剂。除了第一管药剂,在注射时有明显反应之外,其他的时候,阮眠眠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毫无生机可言。做完这一切,林思晴才回到旁边的休息室脱下了防护服,换上了寻常衣服。她依旧穿着简单大方,充满学生气息的衣饰,只是眉眼间,再无往日笑颜。临出门前,她回头深深的朝着手术台上的人瞥了一眼,继而转身出门。沉重的房门在身后关闭,眼前的廊道内一片昏暗。林思晴没有去按壁灯开关,而是任由黑暗侵蚀。这里距离地面少说也有数十米,再明亮的灯光照耀,也显得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意趣。这间实验室,是她私人所用,在她把阮眠眠劫持来之前,这里一个外人都未曾到来过。包括夏燃。林思晴忽然有些烦躁,她下意识的摸向口袋,却空空如也。烟被丢在休息室里了,林思晴懒得回去拿。临进电梯前,林思晴口袋里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她拿出来瞥了一眼,平静的眼眸忽然闪过一抹冷色。她把手机重新丢回口袋,面无表情的进了电梯。很快,手机就没了动静。出了电梯,林思晴站在电梯口门前驻足了片刻,眼前是另一道电子门屏障,输入密码打开门之后,就是一家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手工针织店。她是这家店的老板,七天中有五天都是暂停营业的那种。一道门,仿若隔绝了一个世界一般。她站在店里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被迫每天关在实验室内,研制那些药剂的工具人。但她今天过来,不是为了开门做生意。而是因为她从江城回来之后,就一直和阮眠眠待在实验室内,一待就是三天,她想出来喘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