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向手中的火柴,刚抽出一支准备划亮,身旁忽然伸出一只手来,不由分说地拿走了火柴盒,道:“我来吧。”
纪轻舟看了看解予安那双虽修长如玉却生着老茧的手,莫名联想起对方脊背上纵横交错的疤痕来,识相地后退一步道:“行,这方面你有经验,那你点吧。”
解予安自然知晓他所指是自己被炸伤之事,抬手掐了下他的脸颊:“嘴这么坏,就不能给我积点德?”
“我是帮你脱敏呢,还不谢谢我。”纪轻舟强辩道。
解予安没有与他争辩,趁着眼下没什么过路人,便直接划亮了火柴,不急不缓地过去点燃了鞭炮的引线。
不一会儿,那成串的鞭炮就噼噼啪啪地在耳边炸响起来。
一时烟雾腾起、残屑四溅,骆明煊跟个孩童般地拍手叫嚷起“财源滚滚”、“开业大吉”来。
嚣杂混乱中,纪轻舟感到自己被解予安挡着脑袋后退了好几步,直到站到店门处的安全位置才停下脚步。
短短数十秒,鞭炮燃尽,化为一堆残骸与浓浓的硫磺味缭绕在街口,诉说着方才的喧腾热闹。
附近店铺的掌柜伙计有的送来了自家的点心小吃,有的就只是拱手朝着骆明煊道声吉祥话。
交际声中,纪轻舟拍了拍自己身上可能存在的碎屑。
抬眼看向解予安,便发现对方额角发丝上正好沾着片红鞭炮纸屑,像朵红梅般地卡在黑发间,还怪可爱的。
“怎么了?”见纪轻舟忽然注视着自己发笑,解予安直觉敏锐地甩了甩头发。
红色的纸屑飘落下来,被纪轻舟接在了手里:“多好,要鸿运当头喽,解元宝。”
解予安轻哧了声:“迷信。”
话是这么说,却是立刻从他手里拿过那片纸屑,似不经意地揣进了口袋。
过了一阵,待骆明煊同人交际完,纪轻舟才跟着这位分店的老板进店里参观。
经过一个多月的改造布置,这原本普普通通的洋风小商铺已然大变样。
墙体从内到外被刷为了干净的奶油色,门框与窗框则由骆明煊做主,被漆成了枫叶红色,说是要与上海南京路的总店装修风格贴近。
正门口屋檐位置安装了红色的折叠遮阳棚,上方挂着“世纪时装屋”的定制金属招牌,遮阳棚垂落的短帘上还印着英文版的“Century”。
光从外观来看,纪轻舟觉得它更像是一家咖啡馆。
推开红漆门框的玻璃门,右手边是一个柜台,其余三面皆摆放着挂满衣服的龙门架,每个架子旁又放了一面穿衣镜,中央则专门设立了一道帽子配饰的陈列展示柜。
本季的主推新款,也就是时装发布秀中施玄曼最后出场所穿的那套烫金印花的黑色灯芯绒旗袍,正被模特穿在身上,展示在陈列柜前。
门旁的玻璃窗前,同样立着一个橱窗模特,展示的还是春季系列的补充款。
一套黑波点的白色大A摆雪纺长裙,腰部以牛仔蓝的束腰做了个收腰,是一款既古典又自由、时髦的连衣裙。
昨日陈列上架,纪轻舟没有过来指导,骆明煊和两个店员商议过后,便投票选择了将这件裙子展示在橱窗处。
觉得它相比其他款式,更具有洋装的代表性。
这边的新店刚开业,没有什么顾客积累,站在此时人们的角度,挑选更能令他们接受的时装放在橱窗前,的确是一个较明智的选择,纪轻舟也就没有去改动什么。
在店内转了一圈后,他又跟着骆明煊上楼参观了下。
二楼相比一楼装修得较为潦草,只是刷了个墙,安装了一盏电灯,用来充当仓库而已。
“布置得挺好的,就是店面稍微小了点,感觉有些拥挤。”从二楼逛完下来,发觉店里连一个试衣间也没有,纪轻舟不禁有感而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