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着急,没说赶你们走。”不论是沈南绮还是解见山,对从他们两人口中听到这些话都毫不意外。
尤其是那个不孝子,完全预料得到,但凡他们逼迫纪轻舟离开,他能毫不恋家地跟着人远走高飞,这正是他们头疼的原因。
沈南绮放下茶杯,从容道:“我是要你们好好交代,瞒我们多久了?”
“也没多久吧……”纪轻舟不确定地看向解予安,“大概,四五个月?”
解予安仿佛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低声回道:“去年十月三十日,旧历是九月廿八……”
你第一次亲我。
“哦哦,对不起,那段时间太忙了,记得不是很清楚。”
沈南绮一看这二人的相处模式,哪还瞧不出来这段感情里谁更为热忱。
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这二人也许只是一时年轻放纵,整日相处在一起,难免举止过了界,但未必会有多么深的感情,现在则连这一丝希望也破碎了。
至少看她儿子那一头热的模样,不像是被短暂的新鲜感所蒙蔽。
沈南绮深知她小儿子的性情,说他墨守成规、固执己见都还差点意思,总之就是犟,犟得十头牛也拉不回。
他自有他的看人标准,一旦认准了某个人,不管那人将来是谎话连篇还是自甘堕落,他都不会放弃,这执拗的性格从他小时候给一只鸭子养老送终的行为便能看出来。
她若真铁了心将他们拆散,当然也有的是办法,但恐怕只要纪轻舟还活在这世上,她儿子哪怕掘地三尺也会将人找回来。
而倘若纪轻舟出了什么事……那他们这母子关系,怕是就岌岌可危了。
其实维持如今的生活状态也不错,纪轻舟虽是男子,出身也不怎么样,起码为人真诚上进,对他们儿子也挺上心,实在不必要为了将孩子扳回正轨,就搅得家里鸡犬不宁。
如此安慰着自己,沈南绮和解见山对视了一眼,微微叹气说道:“元元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们也管不了什么抱不抱孙子的,只想他安然幸福地过一生,你们两个既然非要在一起,我们也不会刻意拆散你们……”
听到这句话,纪轻舟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绪就不禁宽松了几分。
暗暗舒了口气,扭头看了身边人一眼,却见解予安神色平稳,仿佛早有预料。
“但是,你们未免太无顾忌了。”沈南绮捕捉着他二人的小动作,话锋一转,变得严厉:“今晚那种人员混杂的宴会上,竟敢不锁门在卫生间里卿卿我我,幸好撞见此事的是你父亲,倘若是其他人,估计明日一早,解家表兄弟搞在一起的新闻就要登上小报头条,传遍全上海了。”
“这确实是我疏忽,以后不敢了……”纪轻舟态度积极地认错,暗地里则用力掐了下罪魁祸首的手指。
都怪某人太心急,否则此事都不会发现。
解见山作为那事件的目睹者,这会儿终于开口教训道:“你们在卧室里,关起房门来,随便你们做什么,但出了房门,必须把控好分寸,随时随地地谈情说爱,像什么样子。”
纪轻舟闻言,就立刻表明态度,撒开了解予安的手。
解予安疑惑地微微偏头,探手摸到他的胳膊,顺着袖口熟练地下滑,又给握住了。
沈南绮见状不禁再度闭起眼摇了摇头。
继而语重心长道:“今后此事只有我们知晓,在佣人面前,也得注意分寸,不可过度亲近。”
“那兄长和祖母他们呢?”解予安问。
“你祖母毕竟年岁大了,为她身体考虑,就先瞒着吧。”沈南绮考虑着安排道:“良嬉那,我之后找机会和她说。
“至于你哥,在这种事情上,他的嘴巴一向不够牢靠,宴知倒是个拎得清的,就怕玲珑不小心给说漏嘴了,还是先别同他说了,倘若之后他有所怀疑,你再跟他好好说说清楚。”
“好。”解予安心情不错地应声。
“行了,今晚也累了,你们都去休息吧。”沈南绮起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离开,颇有点眼不见为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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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回到卧室,心疲力竭地瘫到沙发上,纪轻舟仍有些迷茫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