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长辈聚集后,解予安哪怕拥有着寿星的身份,也不得不往后排一排,和小辈一组吃饭。
“一家人聚齐了,这张桌子就圆满多了。”夜饭开席后,解老太太便望着众人如此感慨了一句。
“再过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到时人会更齐,”解见山用公筷给老母亲夹了点素菜,语气平和道,“前阵子收到良嬉的来信,说会在年底回国,这会儿估计已经坐上邮轮了,一定能赶回来吃年夜饭。”
“弥深呢,她可回来?”
“大嫂如今年岁也大了,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估计没法坐那么久的轮船。”
“嗯,这倒也是。”解老太对后者似乎也就是随意一问,旋即便若无其事招呼起亲家吃饭。
纪轻舟虽然坐得离长辈较远,但还是清晰听见了他们的闲聊,便借着给解予安夹菜的动作,凑到他身旁小声问:“是谁坐邮轮回来啊?”
“解良嬉,我堂姊。”解予安简言作答。
纪轻舟等了等,见他没有细说的意思,就扭头朝向了另一侧的骆明煊问:“解元的堂姐,你认识吗?”
“当然认识啊,良嬉姐嘛。”
毕竟是在人家家里做客,在座又多是长辈,骆明煊说起话来不像平时那么大嗓门,用着仅限于两人听见的音量道:“她是元哥大伯父的女儿。元哥的那位伯父,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那真是……这个!”
骆明煊比了个大拇指,意思便是说他是位响当当的大人物。
“元哥选择参军,多半就是受他伯父影响,可惜那位八年前就因病故去了。他只有一个女儿,也就是良嬉姐,当年解大伯病逝,她便跟她母亲一块去了法国,听闻是在什么什么美术学院念书。
“那姐姐也是个厉害人,自小就聪明,又特别好强,早几年不听家里反对,直接同一个法国人在国外结了婚,后来不到两年又传回消息和离了,一边带孩子,一边继续念书,今年估计是毕业了,就准备回来过年了。”
纪轻舟听完点了点头,他其实没这么八卦,不过听沈南绮的意思,解予安的这位堂姐回国后大概率也会住在解公馆,便觉得还是提前了解一下为好。
“说到过年,我们几个过一阵一块吃个饭聚聚如何?我请客。”骆明煊睁大眼注视着他的侧脸,压着嗓音朝他提议道。
纪轻舟微微挑眉:“你都被断了生活费了还请客,有什么事吗?”
“我堂堂骆少,怎么会差这点钱,再说,你不想要年底分红啦?”
“那还是得要的,到时候定了地方再约时间。”
“好……欸,那是不是长寿面来了!”
正说到这,佣人就端了碗汤面过来,放到了解予安右手侧。
纪轻舟见状,便帮解予安把饭碗挪了挪,将面碗挪到了他面前。
吃寿面只是个象征,所以碗里面量不多,也未准备什么配菜,不过放了个煎蛋,加了点葱花做点缀而已。
但那面条却是厨师特制的超级加长版,比起纪轻舟之前临时准备的要讲究许多。
虽是解予安生日,但依照传统惯例,亦给桌上年纪最长的几位准备了长寿面,寓意长寿健康。
沈贺新老先生,也就是解予安的外祖父,在开始吃面条前还特意朝解予安笑呵呵嘱咐:“吃寿面不可咬断或夹断了,元元可需小心些,最好一口气吃完啊。”
“不必太讲究,一点五公尺的面条,他现在这样,一口气哪吃得了啊。”沈南绮说了句公道话。
解老太太原本也是这么觉得,但听沈老先生特意提出来了,又觉得夹断了的确寓意不太好,便提议道:“不若让小倾喂他吃。”
“啊?”纪轻舟没料到会有这活被派到自己头上来,一时有些惊愕。
偏偏沈南绮想了想后,竟也同意了下来,朝他道:“那你便将面卷一卷,干脆一口全部塞到他嘴里,便不会咬断了。”
“……”解予安沉默得就差将无语二字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