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捏了捏他稍带汗意的手掌道:“才下火车就来找我了,这么想我啊?”
“嗯。”解予安难得坦然地应了声,攥住他的手问:“这么晚还不下班?”
“不是才八点吗。”纪轻舟视线转向自己的画稿,微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加班啊,但最后一批新款五天内必须得拿去工厂加工了,这次为了南京那边的分店九月份能同步上新,每款订单量都加到了一百件,再迟就来不及做了。”
“不能带回家画?”
“回去了你还能给我身体自由?”纪轻舟抬起头,眨着纤长的眼睫瞧着他,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瞄了眼某个部位。
“……”解予安敏锐的目力自然能察觉到他的小眼神。
也不知是不是太过想念的缘故,分明只是一个眼神而已,他却感觉如有实质的抚摸从自己身上轻巧地掠过,不禁心头微颤。
“你看你都心虚得说不出话了。”纪轻舟轻笑了声,转头朝着身后的摇椅抬了抬下巴道:“去靠着休息会儿吧,我最多半小时。”
说罢,就抽出了右手,又拿起了画笔。
解予安看了眼他坐着的椅子,目测了一番,两人确实坐不下。
他胸口掠过无名的躁动,注视着纪轻舟颤动着睫毛的漂亮脸庞,倏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先俯身低头交换了一个深吻。
待将青年嘴唇亲得发热胀红,这才稍感满足,默不作声地坐到了一旁的安乐椅上等候。
躺靠在摇椅上,推着椅子轻轻晃动,木头压着地板的轻微响声令屋子里原本稍显清冷寂寥的氛围变得轻松惬意了许多。
纪轻舟边画着画,边出声询问:“你在南京的事,办得顺利吗?”
“嗯。”解予安稍有些犯困地闭了会儿眼,闻声又侧头看向了青年的背影。
目光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仅是偶尔眨一下眼睛。
“你在军校是必须住宿舍,还是可以在外租房?”
“都可以。”解予安原本打算直接住宿舍,听他这么问,隐约察觉他有别的想法,便问:“你觉得呢?”
“要是允许租外面,那就租一间呗,住得舒服些,以后说不定我空闲的时候,还能去你那住个十天半个月,换换心情。”
这几日分隔两地,纵使工作繁忙,少有闲心思索其他,但到了夜里,尤其睡前,他发觉自己还是很想念对方,尤其想念他炙热的怀抱。
于是便思量起,或许可以趁店里事务不是那么繁重的时候,去南京住上一两周。
反正只要带上画笔,他在哪都能工作。
纪轻舟正这么思忖着,倏然又想起一事,摇摇头:“哦不对,我也得去上课了,一周两堂,陪不了你了。”
解予安刚燃起几分期待情绪,就被泼了瓢冷水,语气疑惑:“上课?”
“嗯,泰勒先生和职业教育社合办的女子裁缝学校,请我去做老师,大半年前就谈好的,我也答应了。”
女校,教书……解予安略微皱眉,张了张唇,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只是稍有些不安地握紧了扶手,脚跟踩着地板,推动摇椅“吱嘎吱嘎”地摇摆起来。
聊到这,听他没有接话,纪轻舟便专心地画起了稿,不再闲谈。
风扇仍呼呼地转动着,机械声与摇椅前后摇摆的声音交汇在一起,却并不吵人,后来摇椅声也逐渐消失了。
清寂的氛围里,不知不觉过去了大半个钟头。
纪轻舟收起画笔时,看了眼时间,发觉已经九点钟了。
他加班超时了,解予安居然没有催他……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他伸了个懒腰,起身看向身后,正对上某人刚睁开的略显迷蒙的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