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轻吸了口气,紧蹙着眉头,嗓音低沉:“纪轻舟,你是不是酒醒了?”
青年却无暇回应,兀自专心地验着货,嘴里还醉醺醺嘟囔着:“这么大的蘑菇,不切片怎么吃得下……”
解予安神经滚烫发麻,低垂着脑袋,深长地呼吸着。
静寂中,手指从青年浓密的发丝间穿过,顺着眉心滑落鼻尖,又向上摩挲,停留在他的眉眼上。
指腹缓缓抚摸着他微阖的双目,轻触着那纤长的眼睫,凭借这一下下细致反复的触摸,于心里勾画着他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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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冬日的朝阳铺洒在宽阔的窗子上。
纪轻舟熟睡一晚醒来,脑袋仍是昏昏沉沉的,像染了重感冒。
翻了个身,揉了揉发酸的双眼,发现自己似乎正躺在某人的臂弯里,便扭头看向了身侧。
解予安虽然手臂揽着他的肩膀,却未躺在床上,而是坐在床头位置,一条腿曲起搭着床沿,背靠着抱枕合着眼眸在发呆。
他的头发面容都已收拾得整齐干净,显然是早已起床洗漱完毕了。
“早上好啊,解元元……”纪轻舟才说了这么句话,就不禁皱起了眉头。
上回喝醉醒来时手腕淤青,这回却是喉咙发胀又发堵,嘴角好似开裂了一般,一张嘴就刺疼。
更可怕的是,他嗓子还哑了。
“怎么回事,元宝,我的嗓子……我的嗓子怎么哑了?”
解予安也有些诧异于他的反应,但心里对于造成这情况的原因心知肚明。
昨晚之事,他实在难以启齿,就不动声色地反问道:“你说呢?”
“咳咳,你昨晚怎么把我送回来的,是不是给我扔马路边上吹冷风了?”
纪轻舟清了清嗓子,一开口仍有些沙哑,黏黏糊糊的,像是喉咙里含了东西。
“……我至于如此恶毒?”
“谁知道你,不过这感觉确实不像是着凉了,鼻子都没塞……”
解予安仍是一声不响,握着他的手讨好般地按摩了起来。
纪轻舟从他的沉默中感受到了一丝心虚,就撑着身体坐起身,注视他问:“该不是你把我亲哑的吧?”
他早就发现解予安这人很喜欢接吻,虽然嘴上不说,但每次只要一亲上,就非得咬得他嘴唇发烫、舌头发麻不可。
平时看不见也抓不着他,昨天他喝醉了没意识,对方指不定逮着机会使劲亲了他多久,才害得他一早醒来嘴角裂了、嗓子哑了,舌头口腔都麻麻的,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
解予安对他的猜测无言,停顿了片刻,话里有话道:“我的嘴是大炮,能发射弹药吗?”
“那是怎么回事,我酒精过敏了?”
“自己想。”
纪轻舟盯着他的侧脸眨了眨眼,待扫见对方那泛着粉意的耳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奥~好你个解元元,太自恋了吧,你能跟大炮比吗?”
解予安轻轻挑眉:“想起来了?”
纪轻舟摇头:“没想起来,但你肯定不能和大炮比。”
解予安不理会他的调笑,语气竟罕见地有点温柔:“待会儿带你去看医生,等把你喉咙养好再说这话。”
知道不是感冒和过敏,纪轻舟就懒得多管了,满不在乎道:“看什么医生啊,过两天自己就好了。再说看医生要怎么说病因,睡觉前吃了炸药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