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隐瞒得这样彻底,纪轻舟忽然觉得这场事故是原时间线上解予安遭遇的那场“横祸”的可能性很高。
因为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邱文信才会在回忆录中使用那样模糊的词汇。
当然,这也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猜测而已。
他私心希望就是这样的结果,那么解予安避开了这一劫,也就相当于躲过那“英年早逝”的命运诅咒了。
“轻舟?又在发什么呆?”
解良嬉工作笔记写到一半,正想问问提出企划者的具体想法,抬头却见对面人靠着椅背、端着茶杯,目光虚无地注视着空气中的某点,一副神情不属的模样,便伸手用钢笔尾端敲了敲他面前的桌面。
听见她的动静,纪轻舟骤然回神,放下茶杯眨了眨眼:“嗯?说到哪了?”
“奇怪了,怎么去了趟南京回来,总心不在焉的?”解良嬉上下扫量了他两眼,面色狐疑问,“寻常干活你不是最有精力的吗?”
纪轻舟轻咳了声,直起背端正了坐姿:“抱歉啊,有点累,最近没怎么休息好。”
“去干什么了这么累?”
纪轻舟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南京的事情目前解家人都不知晓,而解予安暂时也不打算提,既然如此,他也不好擅自做主把事情告诉解家人,即便说了也只是令他们徒生担忧而已。
解良嬉见他拿起笔低头不语,倏然眯起眼来,若有所思地缓缓点头:“奥~我懂了。”
纪轻舟见状挑了下眉,微扬起唇角:“你又懂什么了?”
解良嬉意味深长地噙着微笑,并不作答,过了几秒才收敛神色说:“好了,不打趣你了,说正经事。你刚提的,举办设计作品比赛,设置奖项,前几名刊登在读者来稿版块上,那具体是怎么个评选流程呢?”
“这倒也没有那么严格,搞个内部投票或者读者投票都行,以鼓励原创为主。”纪轻舟收束起种种神思,集中注意、琢磨着工作事项道:
“我主要想着,我们杂志社不是经常能收到时装画作投稿嘛,有的我看着还挺有新意的,干脆给大家一个展示的平台。
“可以每一季发布一个主题,请我们的读者围绕主题自由发挥,奖项划分几个种类,比如‘最佳设计’、‘最具创意’、‘纪元之星’之类,排名就不必分得太具体了,毕竟审美没有明确的标准,具体的规则和奖金预算就由您来设置吧。”
“听起来不错,你这比赛倘若办得好,以后说不准还能培养出几个你的同行来。”
解良嬉在笔记本上大概地记录下他的提议,写到“纪元之星”时轻轻啧了啧舌,暂且划掉改成了“设计之星”。
尔后接着商量问:“那就从下个月七月刊开始征集稿件,十月公布排名?我们杂志虽主要受众在上海,但也有一些远方的读者,得给他们一个邮寄的时间。”
“嗯,可以。”
“主题呢,你有什么提议?”
纪轻舟略作思考,道:“‘破茧’,你觉得怎么样?”
“有些难度,反正我这一时之间是想不到能为这个主题创作什么画作。”
话虽如此,解良嬉还是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个提议:“不过难度高一些也好,能激发参与者的积极性,先纳入考虑范围吧,等会儿我再去问问其他人的想法。”
“行。”纪轻舟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商量完新版面企划,解良嬉便合起笔记本准备下楼,起身前提起私事问:“对了,我的礼服可有设计完成?你不会忘了吧?”
“我哪敢忘了您的事儿啊。”纪轻舟嗓音散漫地回应,从桌角的书堆中抽出画本,翻开递给对方:“喏,看看这套如何。”
解良嬉接过画本,垂下视线,便见一套深酒红的长款无袖礼服裙映入眼帘。
采用轻盈软垂的真丝薄纱面料演绎的晚装礼服,款式修长曳地,虽造型简单,裙身上的每一处打褶、每一条曲线的波浪弧度却都分外的精致流畅。
衣身深红的颜色与收腰贴体的廓形,充斥着一股大胆时尚的酒会氛围,再结合模特高挑明艳的身形面貌与张扬的发型气质,显现出一股魔鬼般高冷浓郁的视觉张力。
“不错,真是一套相当优雅出众的礼服,一看就写着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