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可能,”她斩钉截铁地否定道,接着像是觉察到了什么,狐疑地皱起眉毛,“你在船上看到了什么吗?加布里·塞尔温跟你说了什么?”
“看到了纳吉尼,”我干涩的嘴唇轻轻蠕动,双臂紧紧抱着膝盖,垂下的眸子好像是盯着上面累累的伤痕。
但事实上,失焦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眼前反复循环着船上看到的那幕梦魇似的画面。
直到现在,我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过去一小时经历的所有都只是个短暂又无聊的噩梦。
“纳吉尼?”贝拉特里克斯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它不是应该在……”
“它……它……”我尝试了好几次,但死了这两个字异乎寻常地难以出口,就像是全身每一处肌肉都在抗拒承认这个事实似的,就像只要不说出来,这就不会成为事实似的。
但事实就是事实,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无人能够改变。
我紧紧攥着撕裂的裙裾,喉咙被悲伤堵塞,哽咽地发不出声音。
不用多说,贝拉特里克斯也立即意识到了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想到最有可能的情形,她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有一瞬间,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
随即,她又定声否定道,“这说明不了什么,纳吉尼可能是在独自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劫住的。”她声音稍稍大了一些,“加布里·塞尔温这个只敢躲躲藏藏的胆小鬼,没有胆量跟主人面对面决斗。”
过了一会,贝拉特里克斯望着陷入异常沉默的人,仿佛慢慢意识到了我的低落与悲伤并不完全是因为黑魔王。
“看不出来你还挺喜欢那条蛇的……”她干巴巴地安慰,“任务嘛,总是会有意外的。我们这些人都是一样的,谁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当然不是说你啦……”
“他真的去了北方吗?”
贝拉磕磕绊绊的劝慰被打断,她顿了顿,“主人向来不会把计划告诉所有人,”她的目光试图透过昏暗的光线打量我,“假设他不想让谁知道什么,那么最好不要试图打探。”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膝盖,一字一顿地念道,“骗子。”
虽然声音很轻,但窄小的空间使俩人的身距挨得很近,贝拉特里克斯没有费大力气就听清了我的嘟囔。
“他即使是骗你,一定也是为了保护你。”
这话听起来就是很像那种冠冕堂皇的敷衍。
我压抑着怒火,轻轻笑了声,“听起来我很像是个还没断奶的孩子。”
“你可比奶孩子强多了,”贝拉特里克斯仰头靠在洞壁上,注视着顶上垂下来的几根光秃秃的枝条,“你还会炸船。”
情绪的大起大落一时间让我钻起了牛角尖,“怎么,他也骗了你们许多年,难道也是为了保护你们吗?”
我只觉得胸口堵得难受,说不清是自责、悲伤还是失望又或者是疲惫带来的消极,这些一股脑地搅糊在一起都变成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