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凭借斯内普教授同你的关系,他不该失去院长的头衔和职务。”麦格教授用就事论事的口气说道,作为副校长,紧挨着我在最前排的位置上坐下,“更何况他也是他们的一员,不是吗”
“在他惹恼黑魔王以后就不是了,”我想西弗勒斯大概率是不希望别人擅自多嘴他的私事的,“而且我也决定不了最终的任免,一切在于黑魔王的意思。”
“是吗?”麦格教授高高地扬起眉毛,斜觑了一眼。
我有些受不了被满是怀疑的目光扫视,小声解释,“斯内普教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都是斯莱特林理想的院长人选,我犯不着每件事都跟他有出入。”
麦格教授这才挑了挑眉,侧头望向前面。
弗立维教授指挥的挽歌已经停了。那里现在只摆着邓布利多衣冠遗物的大理石桌,辛克尼斯神色气派地发表着一篇冗长的悼词,然而华丽的词藻听起来既乏味又空洞,听起来邓布利多就像是毫不特殊的众多死去的校长中的一位。
演讲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结束,而众人的哀伤在被迫沉默的悼念中愈加浓郁了。
接着一阵令人动容的凄婉歌声响起,像是直接传到了每个人的脑子里,仿佛自己就是挽歌中的一片音符,回荡在城堡与森林黑湖之间。
许多人都转动着脑袋寻找发声源,脸上带着惊异。
我抬头望见了福克斯的影子,高高地盘旋在人群顶上的天空,随着歌声越来越轻,大鸟也失去了踪影,只留飘渺的余音在湖面上荡漾。
直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众人才回过神来,被直白诉说哀痛的音乐牵引,让情绪更加地激烈了起来。然而出于心照不宣的原因,众人仍旧只是沉默地坐在位置上哀悼。
我突然想起,也是在这样一个下雨天,与还年轻的邓布利多教授相遇,他以一贯温和的语气告知我们巫师的身份,仔细地介绍霍格沃茨,耐心地讲解入学事项。
即使他仍旧留有画像指导着继任者,但我心底知道那不是真正的他,真正的邓布利多教授已经在入门的那时候永远地离开了。
于是,突如其来地,可怕的事实朝我袭卷而来,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地不留情面,不可否认,邓布利多已经死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想着他怎样在格林德沃的计划中保护我,想着他每一次有力的拥抱,想着宽厚的胸膛令人慰藉的温度,一阵钻心的刺痛袭上喉咙,一时间,细小的雨滴似乎吸走了我身上绝大部分的温度。
我站起来,慢慢走上前,桌子上平整地摊着邓布利多生前最爱的丝质长袍。
不知道糊住视线的是烦人的雨滴还是泪水,我轻轻眨了下眼睛,让睫毛沾走多余的水珠。
“邓布利多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我安静望着石桌说道,听见身后传来阵惊愕的吸气声。众所周知,黑魔王一直以这个名头自称。
我仿若未闻,提高声音说道,“他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让后人永远铭记与悼念。”
我抬起魔杖悬空点了点,一枝洁白的玫瑰落在桌子的边沿,接着默然地转身,走回座位。余光里的辛克尼斯和魔法部高官们脸色都显得有些许勉强。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想,有了第一个开口的,之后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站起来,安静而有序地上前轻述心里早就斟酌过好几遍的哀辞。
“说得不错。”麦格教授不吝夸奖道。
我掀了掀嘴角,瞥见林子边闪过的人影,飞快地说道,“去去就回。”
雾气在细雨中逐渐浓郁了,我穿过林子,没走几步,就看到那个人影静静站在湖边上。
“你怎么不等我一起,”我紧挨着volde停下脚步,顺着他的视线向前望去,宽阔的湖面上,一片薄纱似的白雾轻轻荡漾着,“在办公室那儿,你是不是在门外偷听来着?”我有些戏弄意味地冲他挑了挑一边眉毛。
“难道那不会影响你跟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谈话吗?”他眉目一转,斜觑着我轻声说。
我侧头望向高高扬起的下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那股郁气渐渐退了,脸颊上黏湿的水汽也没那么难受了,被迎面而来的风一吹,凉丝丝的。
“我现在也是在跟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谈话呀,”我背着手,冲那高抬的下巴踮了踮脚。
他侧过身,抬手捏住我扬起的下巴,眯起眼说,“邓布利多死了才轮到我?”
“如果你一定要锱铢必较的话,”我哼哼了声,紧接着感到脑袋上一松,眼前的面纱被掀开了。
“哎,这是我最喜欢的纱帽,”我短促地叫了声,瞥了眼翻落在泥水上的帽子,有些委屈地埋怨道,“做什么拿它出气?”
他冷笑着捏了把我的脸颊,微微弯下腰说,“我想拿你出气。而且,这丑帽子很挡视线。”
“我不觉得挡哪儿了,”我斜着眼嘀咕道。
“它挡到我了,”他的手指从我的脸侧慢悠悠地刮到下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在长时间相处中形成的默契让我下意识明白,这时候可以做点什么。我两手勾住他的脖子,顺从地仰头踮起脚。
在我伸长脖子就要够到上边的嘴唇时,他抬起下巴离远了些,“你在做什么,卡莱尔小姐,”他轻笑着打趣般问,“不会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强吻我吧?”
“什么?”我有些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攀着他的肩膀侧头扫了圈四周。
不知道什么时候,辛克尼斯一行人等在了后边的湖岸上,对上我气冲冲的目光前,他们先装得一派若无其事的样子避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