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盖上盒子,黎风闲将它推到抽屉最里面的位置,“要是哪天她又想起这些首饰,至少还能拿回去给她看。”
书桌前的玻璃窗上有黏丝丝的雨水滑下来,暮春的风夹杂着牛毛细雨一阵阵拍过来,离远了听,是海浪的声音。
深夜,叶筝听着这样的声响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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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叶筝收到费怡的消息,说电影的精剪已经出来了,约他有空一起到剪辑室看看。
时间就定在一个周五的晚上。
叶筝算好了出门时间,但没想到雷阵雨来得又猛又急,天雨路滑,又是交通事故多发的地带,他在路上堵了有四十来分钟才赶到的剪辑室。
这时电影已经开始播了。
贴着墙,叶筝走到最后排坐下。
屏幕上正好是一段空镜头,冷蓝的色调,是个阴天,风斜吹着雨丝,房檐边缘有水珠滴落,小道上水流横溢,排水沟哗啦啦地冲荡着浮萍,不是连贯的画面,是分散式,跳跃的,在人物还未出现之前,有啪嗒啪嗒的跑步声,镜头跟随他的节奏晃动,从涟漪层层的水井里切换到一双跑动着的布鞋上。
黑色的鞋子趟过一片泥地,溅起的污迹打湿了裤腿。
“小雨。”
一道呼喊冲破了雨帘。那双腿也在这一瞬间顿住。
温别雨抬高伞幕,阴影从他的脸庞褪去,他看见了那个叫他名字的人,站在屋檐下,汗衫水淋淋的。
剪辑室四下无光,音响还原出了雨声和虫鸣,叶筝呼吸一口空气,仿佛嗅到了潮湿的泥土和草叶味。
平实的画面在这一刻拥有了心跳。
剪辑出来的电影成片有将近三小时时长,一帧帧影像拼接到一起,成了一杯让人酩酊的酒。
放映结束,所有在剪辑室里的人都忘了要说话。良久,不知道谁的电话铃响了,众人这才松一口气,打开灯,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张汶靠房门上,目光还盯着那块已经黑下去的荧幕,感叹一声,“终于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将机缘幻化成宿命*……”她一掌拍在费怡肩头,“走了宝贝儿,吃饭去。”
“你们先下去吧。”费怡看了眼其他人,过几秒,她走到叶筝边上,“叶筝,”她说,“赤崖的人想见见你。”
“见我?”叶筝有些奇怪,“见我做什么?”
费怡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我们先走了。”张汶推开门,招呼其他人一起出去,“岑末和顾明益已经到餐厅那边了。”
等剪辑室的人走空了,一个西装领带的男人敲门进来。“叶先生你好,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叶筝,“不知道叶先生有没有意向签约我们赤崖旗下的唱片公司。”
接过文件来看,是一份合同,甲方署名为繁音娱乐,叶筝看着标题上那几个规正的黑色字体,感觉自己还没从刚才的那场大醉里抽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