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楼道里的一片寂静。
如他所料,祁悦没说话,也没弄出别的声息。
酒宴上的人声被防火门隔绝,剩一点隐约的躁动,跟闷锅里差不多,听久了心会烦。
叶筝耐着性子没催她,也没有要一走了之的意思。
消磨时间的方式有很多,叶筝打开一款抽卡游戏,一键充值准备混个低保。
就这样玩了几分钟,后台软件提示车快到了,他退出游戏,视线刚摆正,驳杂的墙上返照出一道暗影。
祁悦动了,一级一级走上来,走到叶筝面前,右手握着左手手腕,红血濡染了米白色的袖口。
她低着头,长发披散,声线搐动,像在哭,“……我、我不想留在星航……”腕上的血止住了,但她还按着伤口,按得很紧,“可违约金,我付不起……我没钱。”
“我可以帮你付违约金。”叶筝说。
祁悦溘然一愣,抬头去看他,“你……真的吗?”
“但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果然。祁悦刚怀揣起的希望又碎成片了。
星航教会她的第一节课就是世界上不存在免费的午餐,更不会有白捡的便宜。
虽然她还没正式出道,违约金不算高,但也只是对叶筝这样的人来说不算高,金额甚或比不过他的一台车、一块表。
可这样的数字对她而言却是可望而不可即。
如果答应叶筝的条件……和她眼下正在做的事情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场接一场的饭局和应酬,明码标价的尊严和脸面,廉价的短裙丝袜和高跟鞋,放低姿态才能哄得那些人开心。
进了这些名利场,她大概和他们嘴里撕咬吞食的牛扒一样,是牲畜、是玩物。
眼眶里蓄着的泪水掉了下来,一点一滴地砸在手臂上,祁悦看着手指上剥落的甲油,颓靡的红再也拼凑不全了。
蹲到地上,她用衣袖蒙住眼睛,眼泪被衣服毛料吸收干,嘴里含着苍台一般苦。
叶筝像是看不懂她内心的天人交战,犹自说:“条件很简单,第一,你现在就去医院,把伤口包扎了。”他转过身,脱下外套挂到扶手上,“第二,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你有时间慢慢想。”叶筝跨步上楼,“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走到防火门边,楼下的人开口了,“藤本宙。”祁悦说,“是经纪人介绍的。”
“好。”叶筝记住这个名字,其后推门就走。
回到宴会现场,姚知涏还坐在那个地方,旁边多了个和他年纪大差不多的女孩,两个人聊得挺欢,叶筝感觉现在过去不是很合适,就拿了瓶矿泉水往另一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