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的记忆模糊不清,可他总记得阿娘的声音和她怀抱的温度。
瞧见小哥儿吸鼻子,赵春梅忙放下衣裳:“乖儿这是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就忍不住了。
沈柳摇摇头,明明是高兴的,可眼泪却淌了下来,他怕人嫌烦,忙捂住脸。
赵春梅大抵能懂沈柳的心思,她喉咙发苦,粗糙却温暖的掌心抚上他的发顶:“乖儿不哭,往后都是好日子。”
忽然,小哥儿给赵春梅抱了个满怀,两条细瘦的手臂圈紧她的腰:“阿娘,你真好。”
赵春梅轻轻拍着沈柳抖动的肩膀,等人哭够了,才缓声说:“陪娘做早饭吧。”
沈柳擦了把脸:“好。”
这时辰,虽然出了太阳,可日光稀薄,还有点凉。
赵春梅把找出来的褂子递过去:“娘的衣裳你先穿着,外头冷。”
沈柳双手接过来,衣裳有股皂角香,他穿上身,竟还有些大,可冰凉的胳膊马上就不冷了:“好暖和。”
赵春梅瞧着小哥儿弯起的眉眼,温声说:“暖和就好。”
两人推门出来时,顾知禧刚洗漱好,她揉了把脸,困兮兮的:“阿娘,我把粥煮上了。”
今儿个早晨吃苞米碴子粥,碴子是昨儿个夜里就泡上的,晨起后洗净煮上,大火烧开后换小火慢炖,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好。
喝粥不顶饿,还是得做些干粮。
赵春梅招呼上沈柳,叫他帮忙去筐子里拿两个蛋,她扭头看向顾知禧:“你阿哥起了没?”
“起了。”顾知禧把药材放进小药锅里,舀了瓢清水洗净,“他上菜地了,说摘点菜回来。”
赵春梅手下不闲着,盛了小半碗面粉,打算摊个蛋饼:“这一大早的干啥去,又不急吃。”
顾知禧把药锅端到灶台边:“哥夫,帮我把这个灶也烧上呗。”
“好,就来。”
灶房里两个灶眼,平时只开一个,碰上急用时才会一块儿烧。
顾知禧把药锅坐好:“哥说字写完了,得上书铺一趟,吃完早饭就走,赶不及回来,就把晌午要用的菜先摘了。”
闻声,沈柳自灶前抬起头:“要出门吗?”
“嗯,差不多隔半个月要去一趟。”
火烧起来,噼里啪啦地响,火焰轻轻跳动,热浪扑面。
沈柳又添了些干柴,就听顾知禧道:“以前我想代他去跑的,可是铺子老板要安排新活计,他说自己去安心。对了,他还问你忙不忙,要你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