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她却又能理解了。
只因一人,她不想离开他,能够有庇护所,有人倚靠。尽管代价是外头广阔天地,也许另一种生活也有别番乐趣。
何况成珺也说过,当今圣上多疑,为打消他的戒备,昭德王府只能藏拙,身为昭德世子妃,更无需遵循那些贵女规训,更甚还能同他游于山林间。
话说到一半,成珺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方赶回来的晏屿青。
云泷毕恭毕敬朝他行了礼,倒是将晏屿青吓得一怔,险些没认出她是谁。
一路快马去回,就算是晏屿青脸上也显露几分疲惫。
淮鸢道:“既然人都齐了,咱们要不都坐下吃吧?”
成珺不知她们二人背着说了什么,心头多少有些忐忑,他知晓,闺蜜间的话语分量有多重,得罪了谁都不能得罪淮鸢。
因而一听淮鸢此话,一点没让话落到地上:“是啊是啊,叔公赶了一路一定累了吧,快先坐下喝喝茶,听说这是京城卖得最好的碧螺春,不知淮姐可喝过?”
边说着,成珺边拉着晏屿青坐下,一面殷勤地又替几人倒上热茶。
淮鸢云泷也寻了座位坐下。
成珺热着场,时不时夹菜给云泷,又时不时问候晏屿青,忙了大半场,吃饱喝足这才稍稍停歇,低头饮着热茶,和云泷小声说着什么。
淮鸢这才找到机会问晏屿青:“梁美人如何了?”
晏屿青目光落在她脸上,默了一瞬才道:“我到时只剩最后一口气,无力回天。”
虽然早已猜测到这个结果,亲耳听见仍忍不住无话。
晏屿青轻握淮鸢搭在身侧的手,温声道:“她看见青玉了,也算是完成梁宣所托。”
淮鸢轻轻嗯了一声,缓了许久,才道:“为什么这么突然?”
晏屿青思忖片刻,犹豫道:“我见到太后的人。”
淮鸢一愣,道:“你可有看错?”
怎会是太后下的毒手?莫说这几年她早已渐渐淡出宫中,性子又最是温和,便是从前争斗夺嫡时,她也甚少随意取过什么人的性命。
何况她冒着被晏屿青发现的巨大风险,不在他离京一年间下手,反倒寻了他回京时,这最危险的时刻,又是什么缘由?
晏屿青摇头,道:“不会看错,的确是一贯替太后处理事务的李公公,他那半跛着脚的身形,我最熟悉不过。何况她中的毒,是来自宫中的红鹤,不会有这样巧的事。”
平心而论,晏屿青对太后总是心存一丝仁慈,她与母亲向来交好,甚至当年母亲中毒,她明里暗里寻来了无数名医,最后劳累重病,这份情意他是记在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