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态度已经不重要了。
她不在乎败者一厢情愿的鄙视,自大无知的嘲讽。
卿鸢并不知道夺去龙角,对龙族哨兵意味着什么,但应该很重要吧,不然他也不会想把每个碰到他龙角的人都杀死。
既然这么重要……卿鸢稍微用力,看着哨兵无法掩饰痛苦的黑色眼睛:「跪下。」
向导就算再怎么生气,声线还是没变,依旧轻软,她也没有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冷硬。
可就是这样轻飘飘的命令,莫名特别地践踏人的尊严,甚至有种,根本没把他当做一个有自尊的东西,也没觉得折辱他有什么价值,只是单纯在玩弄他而已。
从出生起就高高在上的龙族哨兵第一次被羞辱,就被羞辱得这样彻底。
他扯起失去血色的唇,又笑又恨地看着她。
卿鸢扯着他的龙角,让他低头,靠近他,轻声重复了一遍:「跪下。」
她知道,就算这样,龙族哨兵仍然有反抗她的能力。
但她也知道,他不会再反抗她了。
在她真正控制住他龙角的瞬间,他就应该向她臣服,只是他不愿意这么屈服。
卿鸢不清楚自己猜对了多少,不过,龙族哨兵确实没再反抗,看着她,咬紧牙关,下颌线绷紧,唇角很慢地上扬。
长腿弯曲,膝盖落在地面上,微微仰起头,从下往上看她。
卿鸢俯视着他:「就算这样,我还是不会放过你。」
她手里的龙角在一点点脱离哨兵,很残忍,如果是以前,卿鸢早就开始幻痛了,就算是现在她也不喜欢这么暴力的行为。
可她必须这么做,她必须让认为她和蚂蚁一样,会被轻易碾死的哨兵明白。
不要说杀她,就连这种想法都不可以有。
对不把她的生命放在眼里的哨兵,她也可以很残忍。
甚至更残忍,卿鸢在龙角就要和哨兵血肉分离的时候,撤走了手心里的精神力。
她的精神力能让哨兵痛,也能让其中一部分变态爽到。
黑龙哨兵就在这部分里。
她连因为痛产生的爽感都不想给他,所以,她只用自己的力气,慢慢地扯断龙角和哨兵之间最后的一点联系。
龙角相当于龙族哨兵的神经中枢,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它们现在处于最脆弱敏感的状态,哪怕普通人类的伤害都承受不了。
哨兵被纯粹的疼痛席卷神经,挺直的后背打颤,有几次都要受不住塌下去,却硬是挺住了。
他闭上眼,让额头的血流下来:「我知道。」
如果是他,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他本来没打算让黑龙真的杀死她,不是出于怜悯或者其他好心的想法,只是觉得那样杀死她很没意思。
他想在最后关头,让时间倒流,如果有趣,就多「玩」几次。
有着无尽的时间和无限重来的机会,早就让他失去了人性,死亡丶痛苦丶折磨对他只是文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