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鸢想到自己积灰的大把积分,特意在下飞行器的时候,问了一嘴要想买个小机器人它这样的智能机需要什么条件。
这个问题明明很正常,但又把小机器人问得烧起来,直到卿鸢都从飞行器走出去了还没听到它的回答。
她也没太在意,回头看了看又严肃又「烧烧的」的小机器人,摆手和它告别,接着叹了口气,哀伤地走向审讯部所在的建筑。
她没看到一直目送她离开的小机器人电子眼里闪了一下蓝光,更不可能知道远在「控制塔」里,有道高挑的身影从满墙的屏幕前起身,一只巨大的獬豸从主机里钻出来,它并非实体,还是蓝色光线构筑而成虚拟智能体,但这不能消减它的威慑力,优雅端庄地跟上了它的主人的脚步,它的主人直接走过了走向他,想要问他有什么需要的侍者,进到盥洗间里,关上门,虚拟獬豸按照习惯想要穿过门也走进去,却感觉到有一道屏障阻隔它,不满地呼噜了一声,圈起庞然大物般的身躯守在门口。
盥洗室里水声响起,冷白中微微泛着绯色的手捧起微凉的水流覆在自己滚烫的额头上,他抬起头,原本过分冷漠颇有距离感的脸庞,被打湿后竟像被露水氤氲的玫瑰花瓣一样艳丽柔软,如果卿鸢能看到镜子里的脸,有可能想起来,他就是茧房中心出现故障那天,她在茧房中心门口看到的,来自控制塔,家风格外传统严格,不仅穿着保守,甚至还要佩戴喉结罩的哨兵。
水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将他颈间保护他贞洁的喉结束带打湿,留下深色的印子。
卿鸢对此远处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表哥,不是温柔的那个,是另一个,严肃得冻死人的那个。
前者作为向导前辈,和她相处得越来越好,让她越来越信任他,而后者则相反,被她「钓鱼执法」试出来,他好几次跟踪她,卿鸢目前还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但严重怀疑他有什么阴谋。
卿鸢看向看到她也没什么表情变化的青年哨兵,他明明没有动作,从眼镜垂下的链条却自己微微晃动了几下,上面作为装饰缀着的菱形镜片反射着阳光,亮得刺眼,明灭的稀碎光点,让他看起来像是代表权威正派的冰雪神像,平等地审视着每个人。
这样的人却做出了偷偷摸摸跟踪别人的龌龊事,很难说他会不会是比真小人更坏的衣冠禽兽丶斯文败类。
卿鸢这么想,却没流露出明显的戒备,她今天还不想让他发觉她知道他跟踪的事情。
跟踪狂表哥是男鬼教授一手培养起来的审讯官,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应该是被男鬼教授派来接她的,但他也没有叫她,卿鸢还以为她自作多情了,冲他礼貌地假笑了一下,从他身边走过去。
脚步声响起,他跟在了她的身边,在她走错方向的时候,冷淡地出声:「这边。」
所以,他确实是来接她的,那他怎么连句话都不说,比男鬼教授还男鬼,就这么默不作声地「飘」在她身边。
明明是双生子,无泽前辈就温柔和煦,不过分热情但也绝不会让人尴尬冷场,而这个表哥就很孤僻漠然,而且姿态高傲带着审视,目光锐利,也没太盯着她看,就让卿鸢有种被他洞悉了最私密的秘密的感觉,下意识低头,不敢看他。
不是,她又不是跟踪别人的变态,她有什么好心虚的?卿鸢挺起后背,给自己打气,抬头看向带她走向电梯的哨兵。
应该是他感到心虚才对,察觉到她的目光,按着电梯键的哨兵看向她,一尘不染的镜片因为角度的问题泛着一层银色的清辉,衬得他没有温度的眼睛更像无机质的宝石。
他还真是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啊,卿鸢有点佩服他的心理素质,正要移开视线,却见哨兵垂下眼睫,微微转动眼球,不知道是在看旁边的地面,还是想要躲避她的目光。
这是卿鸢第一次看到他做这种带有回避意味的微表情,可能是因为他的精神体天赋就是能看穿每个人的内心,他从来不会躲着别人的目光,看人时总是往人眼睛最深处的地方看,只有别人害怕先不敢他的份。
因此卿鸢这才发现哨兵左眼眼白那里竟然有一小块花瓣形状的胎记。
卿鸢前世刷视频的时候,才第一次知道人的胎记还能长在眼球上,她的眼睛特别敏感,就算知道胎记不会有感觉,还是替那个视频博主感觉疼,但热度最高,点赞最多的评论却说眼白上的胎记有种涩涩的感觉。
虽然她现在越来越变态了,但她还是没能参悟,眼白上的胎记有什么好涩的,哨兵表哥眼里的花瓣胎记确实有点好看,可她看了还是忍不住缩了下脖子,感觉自己眼里好像进了东西。
卿鸢不敢看他了,快步走进电梯里,电梯上升了,她还在眨眼睛。
沉默倏然被她身边的哨兵打破:「你备考得怎么样了?」
这位表哥怎么这么喜欢问她考试的事情,上次,她以为大白狮子要追杀她被吓得跑路,被他遇到,带她坐着他的飞行器离开宴会现场,当时在飞行器里,他就问过她向导考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