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却不罢休,继续说道:“母亲当初为什么要选择你,我想,她肯定很后悔,因为她的选择,害了全族,所以母亲,也是你害死的。”
这句话,触怒了皇帝,他瞪着双眸,想也没想便抬手扇了过去。
殿外的宦官听见动静,匆匆走了进来,“滚!”却被皇帝吼了出去。
他单手撑在桌子上,粗喘着大气,看着地上半趴着的女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平阳公主冷着一张脸。
“你为了一个男人,忤逆你的父亲,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皇帝的声音十分沙哑。
“这样的抉择,母亲也面临过吧,可她不还是选择了你。”平阳公主道。
平阳公主的话,勾起了皇帝的回忆,“朕要是不放过他呢?”
“陛下可以试试。”平阳公主从地上缓缓爬起,“你若是杀了她,我绝不会罢休。”
皇帝凝视着平阳公主,似下一刻便要抑制不住怒火。
“陛下!”殿外再次传来了声音,“彭城王求见,广威将军苏定成,威远将军王大武,虎贲营…”
“够了!”皇帝望向殿外,“这是要逼宫吗?”
廷尉的处决传到李康耳中后,李康便赶往了宫城,有了李康的出头,一些受过恩惠的武将便也开始联名上疏求情。
原先皇帝封锁了传舍之案,但廷尉的宣判,却让事件开始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民间的议论声越来越重,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萧怀玉的功过之分。
当百姓们得知李宣之死的真正原因时,冤枉之声便也越来越多,尽管萧怀玉所救是平阳公主,但李宣残害手足,亦是不争的事实,短短一天时间,事件就越闹越大,如果此时强行处决,那么作为君主的皇帝,必然会丢了民心,继而被冠上冤杀功臣之恶名。
皇帝再次看向平阳公主,眼眸深邃,似惊恐之状,“廷尉的宣判,今日上午才下。”
“你到底想做什么?”
平阳公主拂去身上的灰尘,冷冷回道:“把她给我,我只要她。”
“你将外男带进章华宫,可知道意味着什么。”皇帝道,“难道你此生都不嫁人了,还是说你要他?”
“同是天子的儿女,凭何皇子就可以娶妻纳妾,而公主只能守着驸马呢。”平阳公主反问道。
皇帝长吸了一口气,“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朝廷给的一切,朕都会收回,至于他的人…”
皇帝挥了挥手,平阳公主便转身往殿外走去。
“朕听说他身边有一位女医,姓顾。”皇帝抬头看向平阳公主的身影,“医术了得。”
平阳公主回头,不慌不忙说道:“看来陛下对顾神医之事仍然念念不忘,若是不放心,何不召入宫中亲自见上一面。”
“一个女子罢了,有何不放心。”皇帝再次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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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尉狱——
四匹骏马拉着一辆极其奢华的鎏金铜车,马车身后还有宫人丶内侍以及侍卫跟随。
如此大的阵仗,在穿过嬉闹的人群时,吸引了不少目光,众人看着车架,议论纷纷,最后停在了廷尉的大狱前。
禁卫们驱散人群,车内弓腰走出一名清冷高贵的年轻女子,直奔充满了污秽的大狱。
狱中士卒见此势,无一人敢拦,而王桢此时已在狱中宣达了旨意。
狱卒们打开牢门,却并不是释放,而是转移至关押死囚的牢中。
由于身中剧毒,萧怀玉在清醒与昏迷之间反覆,顾氏的药,并未根除,但是狱中的探望时间有限,顾氏也只陪了不到两个时辰,在平阳公主离去没多久就被赶了出去,只留了些药给萧怀玉。
“对不住了,小人也是奉了陛下之命。”王桢看着躺在草席上冷得发抖的萧怀玉,向狱卒挥了挥手。
“住手!”就在狱卒入内欲上前将其架起时,一道声音制止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