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你做的吗?”皇帝的声音十分沉闷,“我知道你与三郎一直有过节。”
“因为有过节,所以陛下在事情发生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平阳吗?”平阳公主反问道,“那么,在平阳遇险差点丧命的时候,陛下是否也想到了南阳王,又是否这般召见过他问话呢。”
自知理亏的皇帝,忽然有些心虚了起来,“在楚国,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那么谁又有如此大的胆子,刺杀嫡出公主呢?”平阳公主继续反问,“并且在给出证据之后,还能受到包庇,销毁证据,掩盖犯罪事实,这就是楚国的王法吗?”
“平阳,朕已经替你惩治过他了,你应该明白,朕留着他到底为何。”皇帝走下台,向平阳公主急切的解释道。
“惩治?”平阳冷笑了一声,“区区鞭罚,就能抵去数十条人命吗。”
“事关楚国百年基业,并非是讲私人恩怨之时。”楚皇忍住心中的气说道,“阿爷希望你能够明白,不要像你母亲那样有着太深的执念。”
“究竟是为了楚国的基业,还是为了陛下的江山与手中的权力呢。”平阳公主深皱着眉头,眼里充满了对皇帝的不耻。
“混帐!”恼羞成怒的皇帝竟然伸手扇向了平阳公主。
啪!——这一记突如其来的耳光,声音响彻了整座大殿,也让平阳公主呆滞了片刻。
“是朕平时太纵容你了。”皇帝生气道,“才会让你一次次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平阳公主捂着滚烫的脸,心酸与委屈化作了眼里的愤怒,“我做了什么是得寸进尺呢。”
“是李隆失踪后没有证据的污蔑?”平阳公主瞪着皇帝质问道,“还是我遇刺差点身死,苦苦搜寻证据,却被陛下一口否定,并授意他们销毁呢。”
“这不一样。”皇帝皱眉道。
“不一样?”平阳公主再次冷笑,“是啊,南阳王是皇子,所以陛下在他失踪后紧张万分,甚至在毫无证据之下,就怪罪到了我的头上,可是在我遇险之时,身为父亲的陛下,可曾如此急切如此愤怒过?”
“可曾如此派人细致盘查,将整座城都翻遍?”平阳公主又继续怒问道。
“你在武陵遇刺,朕派了御史与廷尉联合调查,所谓的证据,我想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皇帝沉着脸色说道。
“陛下的调查,是暗中调查,然后销毁吗?”平阳公主厌恶的说道,“李隆做的那些事,还需要证据吗,如果他真的没有做,那么陛下的赏赐与鞭罚又是什么呢。”
“就算是朕求你。”皇帝看着平阳公主说道,“只要你将南阳王放回,朕可以除去王氏。”
面对皇帝心虚后的放低姿态与妥协,平阳公主却根本不屑,并且不再相信皇帝的言语,“没有做过的事,陛下让我怎么交人呢。”
“平阳…”皇帝十分清楚,南阳王失踪一定是平阳公主做的。
然而平阳公主的态度蛮横,“就算真的是我做的,那么阿爷又为何不能像上次包庇南阳王一样,包庇女儿呢。”
“陛下以为一个李隆,就能制衡李康吗?”平阳公主反问。
皇帝沉默着,他之所以纵容李隆,屡次偏袒,并不全是为了制衡李康,而是多方制衡,包括眼前的平阳公主。
而平阳公主即便再聪慧,却始终比不上拥有男子身份的诸多皇子们,在这个时代,天然的优胜条件。
“那么,你以为凭藉你自己,就能够对抗彭城王了?”皇帝冷下脸说道。
“陛下终于说出来了。”平阳公主说道,“陛下做的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自己。”
皇帝还想说什么,只见贾舟踏入殿中提醒道:“陛下,皇后殿下派了大长秋前来,传召平阳公主。”
原来是郑皇后得知皇帝突然召见平阳公主,害怕父女两会因南阳王之事起冲突,所以特地派了人过来。
郑皇后的同胞兄弟即将赶赴西北抵御诸胡,并且作为三大边将之一,皇帝也需要倚靠郑氏来制衡东边的陈文泰与北边的萧世隆。
父女两这次的对峙,因为郑皇后的插手而终止,深知女儿倔强脾气的皇帝也没有继续再追问,而是挥了挥手。
平阳公主并没有行告退之礼便跟着郑皇后身侧的大长秋回到了长秋宫。
“贾舟。”皇帝阴沉着脸色唤道。
“陛下。”
“从即日起,派人好好盯着章华宫的动向。”皇帝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