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珩陷入了沉默,“郑氏一族在朝根基深厚,这种事情,军中谁人敢说?”
“那是外祖在世之时,”平阳公主浇了一盆冷水,“你别忘了,陛下还有中侍中省,中侍中省的下面有一支亲卫,乃是天子的眼睛,朝中还有御史台在时时刻刻盯着。”
郑珩挠了挠头,“兵马是我带过去的,而击退敕勒也是我带兵出城,否则只他那一万人马,是绝不可能取胜的。”
“但你不该将她的军功全部抹去。”平阳公主说道,“做事情之前,难道就不曾考虑后果吗,这种事情如何能够彻底雪藏呢?”
“况且,现在正有人针对着我们。”平阳公主又说道,“你这样做,无疑是将把柄拱手送出去。”
从平阳公主的话中,郑珩越发的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他开始后怕与紧张,“眼下陛下的赏赐与嘉奖都已经当众宣布,再更改也来不及了。”
“如今这种时局,陛下为了□□,一定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阳公主说道,“如果陛下问起,你要换一种说辞。”
“换一种?”郑珩不解。
“萧怀玉找你要兵马之事,应该只有你二人知道吧。”平阳公主问道。
郑珩连忙点头,“是,是她私下与我说的,在指挥台的帐内。”
“她既然与你作出这样的交易,必然也不会轻易更改想法。”平阳公主猜测道,“那么你只需要说出兵力是你部署的,而萧怀玉则是奉了你的命作为前锋出兵,如此一来,便不是欺君,只是漏报而已。”
郑珩听后,如梦初醒,可同时又有些犹豫,“他的军功给了他麾下的一个将士,那将士因此受封将军,这样厚重的封赏,他能甘心?”
“如若她不甘心,又岂会拿性命做赌注与你交易呢。”平阳公主道,她看着郑珩追问,“哪个将士…”
“是那小子麾下的一个军侯,应当是心腹,那天他亲自带队冲锋,此人就跟在身侧。”郑珩说道,“我原本还担心他见了陛下会说出实情,所以一直派人跟着,不过还好,这种乡野出身的人,没见过大场面,面君之时连大气都不敢喘。”
平阳公主听后却皱起了眉头,“既然是心腹…也就是说,有可能他也知道这场交易。”
“就算知道,他也不敢说的。”郑珩道。
“他不敢说,难道陛下不就会施压问话吗。”平阳公主冷下脸道。
郑珩突然呆住,旋即反应过来道:“用不用除了他?”
“他刚刚受了封赏,如果在陛下想要问话之前死了,那么你觉得最大的嫌疑会是谁呢?”平阳公主反问道,“你既抹去了萧怀玉,又为何不将他的麾下一同抹去。”
郑珩瘫坐着,“军功是石骁报的,赫轮的那份功劳总要有人拿,所以…”
“愚蠢!”平阳骂道,“该贪之时不贪,不该贪之时却又不懂收敛。”
挨了骂的郑珩心中颇有怨气,“你母亲来信边关,我是看了信件才如此着急的。”
“罢了,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济于事。”平阳公主道,“你要将人看住,最好是握住把柄,不能让他把所有事都说出去,至于萧怀玉,她是个聪明人。”
“我知道了。”郑珩点头。
没过多久,郑珩便从茶馆走出,他看着麾下几个正在打盹的将领,旋即向他们招了招手。
几人凑上前,郑珩伸出手搭在他们的肩膀上,众人围成一圈小声嘀咕着。
“挖取消息属楚京的映月楼最为灵通,那里的娘子个个手段了得,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如何抵挡得住诱惑,到时候再让他吃些五石散与烈酒…”
“好。”郑珩拍了拍麾下,“就这样办,不要说是吾派你们去的。”
“喏,此事与大将军无关。”几个心腹笑眯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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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楚京&mdot;暗巷——
灯光阴暗的巷子里传来了女子的呼救声,王大武听到后便寻着声音追了过去。
几个同僚因为奉了郑珩的命令,便也只得跟随上前。
“无耻之徒,天子脚下,你怎敢强抢民女。”两个年轻女子被几个壮汉堵在了巷口,其中一个见无路可走了,于是站出来训斥道。
“天子脚下又如何。”年轻男子不屑一顾道,“知道郎君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