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茶楼,慕荀莹的脚步从容,方才的对话并未在她心中激起半分波澜。
茶楼内,祁阳依旧坐在雅间中,手中把玩着那只空了的茶盏,眼中笑意未减,眉宇间却是化不开的阴郁。
湛府门前,晨光微熹,薄雾轻笼。
湛夫人扶着湛爰知登上马车,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她。
湛爰知神情恍惚,目光空洞,任由母亲摆布,像一具失了魂的木偶。
“爰知啊,咱们去寺庙烧香,顺路娘去一趟医馆。”湛夫人一边替她整理衣襟,一边柔声说道,“娘的肩颈近来不太舒服,得让大夫瞧瞧。你跟着娘一起去,好不好?”
湛爰知机械地点了点头,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未发出任何声音。
湛夫人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一阵酸楚,却又强压下情绪,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好,那咱们这就出发。”
她扶着湛爰知坐稳,自己也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湛夫人坐在车内,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去的湛府大门,心中五味杂陈。
若不是往日请来的大夫都对女儿的病束手无策,她绝不会想到请江湖郎中来为女儿治病。
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街道尽头。
与此同时,季瑶的马车刚刚停在湛府门前。
她刚一下车,便见一名陌生的管家迎了上来。
“这位小姐,请问您找谁?”管家恭敬地问道。
季瑶微微颔首,“我来找湛二小姐。她在府上吗?”
管家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真是不巧,湛二小姐刚刚随夫人一起去寺庙祈福了。”
季瑶闻言,眉头微皱,“她们刚走?”
“是,马车刚离开不久。”
季瑶轻叹一口气,有些遗憾,来晚了一步。不过,听管家的语气,湛爰知似乎并无大碍,这让她稍稍安心了些。
“既然如此,那我改日再来拜访。”季瑶说道,转身准备离开。
管家连忙躬身行礼,“小姐慢走。”
书房内。
晏琛拿着刚刚拆开的信,目光深邃。信纸上字迹工整,是胤滦的亲笔。
“晏琛,前几日你托我查的边关粮草一事,我已查明真相。
三皇子暗中指使户部侍郎,以“粮仓失火”为由,扣押了本该送往南越的十万石军粮。
我在追查此事时,发现他与北狄使者有过密会。他这是要借外敌之手,拖延战事,削弱太子在军中的威望。
李怀远一死一案,更是动了他的心腹。你出入务必带上护卫,若有异动,即刻来报。”
晏琛的目光在信纸上停留片刻,眸底逐渐凝起冷冽的薄霜。
他将信纸移到烛火上方。
火苗舔舐着纸角,瞬间蔓延开来,信纸在火光中蜷曲、焦黑,最终化为一片灰烬。
胤滦的提醒并非空穴来风,他能察觉到近日有人跟踪他,不过,他晏琛,何惧宵小?
“报——”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书房的宁静,晏琛抬起头,眉头微蹙。
来报的侍卫单膝跪地,“世子殿下,派去接世子妃的马车空着回来了。”
侍卫的声音有些发颤,“据车夫说,世子妃一早就出了门,说是要去城外的梵音寺上香。可我们在梵音寺寻遍了,也不见世子妃的踪影……”
晏琛手中的墨笔一顿,一滴乌黑的墨汁在纸张上晕开。他缓缓放下笔,眸色沉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