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凌冷笑道:“我叫你坐在帐中别动,你不肯听话,自己要出来找打,还怪得了谁?”
又对左右喝叫道:“把她押回去,叫她那丫鬟伺候她把这一身臭泥洗干净。你们把我的皮鞭准备好你今晚的苦打还没开始呢!”
凤栖一回去,就看见溶月满面泪痕地正在门口翘首期盼,见她回来了,叫了一声“佛祖!”,泪如雨下,又叫了一声:“娘子你可算回来了!”
上上下下打量她:“怎么鼻青脸肿的?受伤了没有啊?”
凤栖一瞟身后几个人,说:“麻烦各位小哥去替我端热水吧。”
又对溶月说:“我身上又是泥又是汗,还是在圊厕附近沾上的泥尘,真真臭不可闻,自己都要吐了。快点把我膏沐的用品准备好。”
她一连换了三桶水,最后才静心泡在洒了蔷薇水的干净浴汤里。
溶月看看外面没人靠近来,忍不住地抱怨:“娘子,您可吓死奴了,下次能不能不这么吓人?”
凤栖笑道:“我今天第一次杀人,魂也快吓没了?”
“什么?”
凤栖重复了一遍:“我今天第一次杀人。”
歪着头把指甲缝里一丝污血挑了出来,厌弃地擦净手指,才又说:“可惜他不是直接毙命在我的手里,不够完美啊。我若再多有些力气,在他蹬墙前就勒到他无法呼吸、丧失力气,他就能静静地死在我手里了。”
“杀……谁啊?”
凤栖说:“我三伯的独生儿子凤杭啊。”
溶月倒抽一口凉气:“是……太子啊?”
“什么‘太子’,谋国乱臣罢了!”凤栖冷着脸说,“原来,杀人并不可怕,只是太脏了。”
凤杭是凤栖的杀父仇人之一,溶月倒也没什么话说,唯只暗自咋舌:原来自家主子也有如此酷厉的一面,现在搓头发的模样怡然自若,手都没抖一下。
正想着,听凤栖说:“浴巾在吧?拿来我要起身了,给我拿那身白纻的衫裤。”
“不再泡会儿?”
凤栖说:“不了,洗干净了就行。估摸着一会儿他会来,我可不想在他面前春光乍露。”
“是……冀王?他来干什么?”溶月刚刚落下的小心脏又被提到嗓子眼儿“怦怦”地跳。
凤栖说:“他要跟我算账呢。刚刚叫他的亲卫准备皮鞭,大概我是要挨打了。”
她披上白纻的衫裤白纻是苎麻中细者,常用来做夏布衣裳,比蚕丝透气且不贴身,而且牢固得多,只是略粗糙,是百姓最爱穿的,士大夫在夏天也常兴服白纻。
她仔细地一根一根系好衣带,又系好裤带,均是打上复杂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