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啊,这会儿应该出城了吧?”
她不动声色低头喝酒,余光瞥见两个男人气坏了的模样,心里不由暗笑。
酒杯中光滟滟的,折射着屋子里四角宫灯的浅黄色光。她虽然看不见他骑马飞驰的身影,但心知磁州管辖不严,他已经趁她的接风宴时离开了。
按计划,他应该往北去了,运气好的话能赶上郭承恩的队伍。
未来一片茫然未知,他们只能分开,各奔前路,以期重逢。
凤栖在接风的酒宴上淡然地在两个男人愤怒的目光里淡然地品着手中一盏残酒,好像浑然不觉她的胆大妄为是多么严重的错误。
而当她带着醉意被侍女扶回屋子里,听见曹铮在若远若近的地方吩咐:“九大王,院门还是锁上吧?防着万一有宵小进来?”
凤霈沉默了一会儿说:“锁上吧,但我要一把钥匙。”
曹铮说:“是,卑职叫人给大王配一把。不过大王住的这座别苑,卑职也要加强些守卫,免得有人扰到大王。”
凤栖侧躺在枕上,不知是不是酒的缘故,倏忽滴落两道泪。
凤霈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多谢曹将军。”
曹铮可能是不好意思了:“大王需要什么供给,只管吩咐卑职。”
凤霈说:“还要什么呢?呵呵……我等圣旨吧!”
“也不至于……”
曹铮顿了顿,叹口气:“唉,如今多事之秋啊!”
“是啊……”
凤栖用被角擦了擦眼角边绷住皮肤的泪痕。突然觉得孤衾单薄,是从来没有过的孤单滋味身边有很多侍女,但就是骨子里生出的孤独来。
她接下来过了锦衣玉食的五日时光,毛糙的头发重新变得光润,晒得发红的皮肤也渐渐恢复了白皙细腻,身上穿的是新做的锦绣华服,伤口被细心地照料,只余下浅浅的痕迹。
但内心远没有之前逃亡的路上充实,担忧是一样的,甚至更多。可除了在这深宅大院里百无聊赖地待着之外,一点作为都没有。
直到有一天她正在缓缓地调香时,听见所居院落的门锁被人飞快地打开了,而后是爹爹喊她的声音:“亭卿,曹将军有事找你,你方便么?”
凤栖陡然来了精神:“方便!请曹将军进来。”
曹铮很快进了她的屋子,凤栖见他穿着的是一身衬在札甲里的襜褕应该是刚刚脱下甲胄就赶来了,尚不及更衣;而面色凝重,还带着悲戚之感。
她知道,她的消息印证了。
虽然千里迢迢就是为了递这样的消息来,但是真的来了,那种担忧和恐惧丝毫未少,甚至因为一点点缥缈的幻想也破灭了,她也产生了相同的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