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片刻,李桓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盒。
“这是大内秘制的雪蟾膏。”他看了一眼薛绥微微挽起的袖口,语气陡然温柔,“本王见不得美人留疤。”
薛绥冷眼看着那雪蟾膏,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
好家伙,与李肇给的,竟是一模一样。
她手上的疤痕,就这么碍眼吗?
薛绥轻笑一声,带着不易察觉的自嘲。
“王爷这般怜香惜玉,倒是让我受宠若惊。”
话音未落,院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
小昭惊慌叩门:“姑娘,尚书府捎信来,说老夫人突高热,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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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街道上疾驰,扬起一片尘土。
薛绥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身子坐得笔直,整个人透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尚书府门口,三夫人钱氏眼神急切,如同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府门口不停地搜寻着。不等薛绥的马车停稳,她便立刻冲上前去,焦急地说道:
“平安,快去看看老太太……”
薛绥问:“老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钱氏的脸色凝重,她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高热不退,这会子还昏迷着,大夫正在里面诊治。你三叔说,得找你请的那个舒大夫才行,可我们不知去哪里寻他……”
“不急,我看看再说。”
薛绥扶住她的胳膊,快步朝寿安院走去。
一路上,三夫人不断地说着老太太的病情,薛绥没怎么上心,脑子里反复想着李桓今日过来的目的,还有文嘉的情况,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寿安院里,挤满了人。
一大家子人都在外屋候着,如同热闹的集市。几个姑娘哭哭唧唧,薛庆治兄弟两个,看上去也有些六神无主。
薛庆修看到钱氏带薛绥进来,当即松了一口气。
“六丫头,你可算来了!王大夫扎了金针也不见醒,快请你上回找的舒大夫……”
薛绥对崔老太太并无多少深厚的祖孙情分。
但利害相关,她也不盼着老太太有事。
她环视一圈哭泣的八姑娘九姑娘,眉头一皱。
“都散了吧,大热天的,人都堵在这儿,门窗也不透风,不是添乱吗?”
“把头帘子打起来,冰鉴挪到老太太屋里。”
“老太太又不是没救了,你们哭这么早做什么?”
看她回来便指派人干活,还数落起自己,薛月娥当即就要翻脸,被薛月满拉住了。
“薛六你摆什么谱?当自己真是神医不成?”
“看把她得意的。”
“闭嘴!”薛庆修猛地拍了拍腰刀,红着眼睛斥道,“再敢聒噪,误了老太太的病情,老子的刀不认人!”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薛绥道:“三叔莫慌,我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