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还不够吗?
朱翊钧开口道:“海公激愤,朕能体谅。这些狗屁御史以己之心度公之腹,他们心里只有自私自利的小爱,根本不懂海公的大忠大孝和大爱。”
海瑞双眼瞬间变得微红,站起身来,恭敬地叉手长揖,“臣能得皇上这一句话,就算粉身碎骨,也无憾了。”
朱翊钧挥挥手,祁言连忙上前去扶住海瑞。
“海公心里有慈母,有大明社稷,有天下苍生,唯独没有自己,没有自己的妻儿老小。海公,你为大明社稷和天下苍生呕心沥血,克己绝亲,但朕不能这么无情。”
海瑞流着泪说道:“皇上这些年,待臣家母和妻儿如亲人,每月定时差人嘘寒问暖,询衣查米。
万历元年,家母突然染病,皇上当即请太医院太医上门医治家母临终前拉着老臣的手,切切叮嘱。
你受世宗、神宗和当今皇上三朝之重恩,唯有肝脑涂地、赤心奉国才能报之万一。”
朱翊钧起身,扶着哽咽的海瑞坐回到座位上,又接过祁言递过来的温水拧干的毛巾,呈到海瑞跟前,双目微红地说道。
“海公,你是皇爷爷留给朕的纯臣。看到你,朕就会想起皇爷爷对朕的悬悬而望啊。”
海瑞一把接过毛巾,双手捧着,整张脸埋在毛巾,出呜呜的痛哭声。
声音如怨如诉,在室内怆然回荡。
过了一分多钟,海瑞抬起了头,脸上的皱纹和老人斑里充满了坚毅,声音微微嘶哑着说道:“皇上,我们继续说御史台的事。”
“好!”朱翊钧坐回到座椅上,欣然答道,“面对这样的乱局,海公认为改变?”
海瑞斩钉截铁地说道:“分拆!”
“分拆?”
“对。御史台有名无实,可以废除,司理院从中枢御史台、地方按察司分出来,可以单独为一院,也可以挂在大理寺名下。
它可以不位高权重,但必须单独运作,中立公正,不受影响和约束。
而且不仅不受其它衙门影响和约束,上下级也尽可能少影响和约束。
比如按例,一般民事案件由县司理院审理,从开始审理到结束,上级司理院不得干涉。只有等初级司理院审案完毕,上级司理院复审再加以审查复核。大理寺是最高司理院,但它自上而下对地方各级司理院的管辖和影响,不是通过指令等行政手段,而是通过对案件的审核,重大案件的最终裁定以及死刑核准来施加,确保鞫谳司法过程的独立和公正。”
朱翊钧点点头,“海公的意思朕大致明白了。
司理院独立出来,中央司理院以大理寺兼理,地方司理院从按察司分出来,与它再无瓜葛,各省三司和抚台,严禁干涉,确保它独立公正运作。”
“是的皇上。”
朱翊钧点点头,“嗯,当初成立司理院时,朕就想着把它单独分列出来。只是那时律法官员不多,人手紧张,而且这是一个全新的官制,需要从无到有建立起来。
为了方便调集人手,尽快搭建它,朕思前想后,决定把司理院和都察院捏合在一起,想借着都察院和按察司的资源先把司理院的骨架搭建起来,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分列出去。
现在海公所言,确实到了该分家的时候了。”
既然皇上早就有这个心思,海瑞也就放心了。
“皇上圣明。依法治国,司理院是重要一环,正如皇上在其成立之时所言,它是大明律法最后的保障,重中之重,不容有失。
要想让它成为大家都能承认的解决问题、化解矛盾的平台,必须足够权威。司理院的权威来自何处,就在于中立公正。
不偏不倚方为中,坚持原则当为立;惟木从绳则正,律法为准绳。无私公平方可公。公平正直,乃理国第一要道。
无一错一一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只有坚持中立公正,日积月累,才能让司理院的权威树立起来。”
朱翊钧欣然地点点头:“海公是大明第一正臣,朕相信你能把司理院打造成中立公正的典范。
那都察院如何分制?”
“皇上,都察院御史闻风弹劾那一套可以禁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