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校方不惜烧电也要在大夏天保持室内七十华氏度的低温,原因竟然是为了让学生能在学习时,保持清醒。听完这个理由,於星夜揣着手,差点就要信了。学习效果如何还不知道,但人好像是真的被冻得挺清醒。直到接起那么一通电话,在商学院门口,冷热交替的分界线上,她一阵恍惚。清醒的理由本就站不住脚,自然是轻易被打回原型。徐嘉仪手也揣在口袋里,就看见她话没说几句,脸色却变了个调。顺口就问:“怎么了?”於星夜答得有点慢,握着手机有些怔愣。像是刚刚才从电话里听完的话,现在就不太确定了。她眼神闪烁着,措辞时也在犹疑:“猫生病了。”“就是,你见过的那只,之前你还、还陪我一起去接过一回。”徐嘉仪手从口袋里掏出来,车钥匙挂在指尖地只能分到一句谁的东西就让谁自己管。倒是叫於星夜想起,上一次听她满不在乎地说起“小警察”,好像还是在撺掇自己不要怂a上去。黑色的车钥匙被酒红皮质包裹,吊挂在指尖来回晃悠,左摇右摆地。没把人晃晕,眼中反倒清明乍现。不像冻僵了的人逐渐回温,慢慢悠悠地。倒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很突然地。“走吧,我先回趟家。拿样东西,再过去看看。”瑞德撂下电话就出了门。老管家跟在后头问用不用备车。上一秒还行色匆匆的瑞德,忽然就停在了走廊里。伯特家的新式平层隔断少,午后的夏日骄阳大大方方地舒展铺落。开阔通透的走廊地砖,映出拖长了的浮光掠影。回过头来,神色容与,张口无言。竟像是在求助。老管家一愣,收住话头,默默转去叫人。从车库里挑了一辆适合长途的,交代了司机,好好把人送到,还补充了一句要尽快。说是说尽快,然而瑞德赶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察尔森也一脸为难:“人是来过了,但已经走了一两个钟头了吧,还说”“还说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瑞德瞳孔一缩,一时竟扭不开眼神去瞧察尔森摊开的掌心。“不是,你们俩这是怎么了?怎么人小姑娘来了,也不说签个字或者问问情况什么的,来倒是来得快,看一眼就走了,就留下这个让我拿给你。”他默默听着,眼中浮出闷青黛色,锈死的瞳孔生涩扭转,撇过去看一眼。是他那辆切诺基的钥匙。那时刚出了被停职的事,瑞德察觉到是汉斯的动作,去湾区之前,留了自己的车给於星夜。说他那时是轻敌了也好,或者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罢。当时走得匆忙,瑞德留给於星夜的照顾也着实不顶事。现在大约是她自己的车已经修好了,能开了。又或者是干脆买了新的。总归是用不上他的了。瑞德垂下眼皮,只觉得嗓子眼好像被什么堵住,接不上话,连口落寞的气都叹不出来。索性闭上了嘴。察尔森也有些莫名,不再多话,给瑞德确认了发动机盖的状况。从活检结果来看肿瘤是良性,但不排除有持续增长,压迫神经,进而影响肢体正常功能的可能性。因此,在排除麻醉风险的情况下,察尔森还是建议手术切除。察尔森给的建议其实是相对主观的。正常情况下,医生只会列举出手术或者不手术分别的风险和可能的结果,最终还是由家属,也就是主人,自行做出最终决定。但瑞德在听的时候,也没给出什么明确的反应。只在最后,问了他一句:“怎么排除?”察尔森一愣:“什么?”瑞德抬起头来,满眼戚戚。那样子,像个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却犯倔不肯求原谅的小孩。梗着脖子昂着头,其实已经没了主意,只剩下毫无根据的执拗。又或许,也不是不肯认错,只是,已经找不到该向谁低头了。眼底沉沉,他仍拗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