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把人晾在一边,转回去继续对着於星夜阴阳怪气:“说实话,接到电话的时候我都以为要来替你收尸了呢。”麻药像是这会儿才开始生效,於星夜没跟他对骂,反而低低地笑。“那我回头还是改改我的紧急联系人吧,可不能让你给我收尸。就你那品味,肯定选不出什么好听的歌给我的葬礼做背景音乐。”卡尔眯起眼睛,“除了我你还要改成谁啊?”於星夜低着头,不说话了。卡尔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环顾一圈,极为刻意地问:“说起来——上回那个警察呢?都能追去湾区接你,这会儿怎么没见人了?”於星夜:“”装模作样,还“说起来”,谁跟你说起这个来了?见她不答,卡尔像是看笑话似的,语调夸张:“掰了?”“”“掰了好哇!”“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单纯的好人,你个没心眼的,离远点也好,知道吗?”她这才抬起头瞪他:“什么意思,你认识他?”医院急诊室的白炽灯好像都在向手术室里的无影灯看齐似的,刺眼灯光下,卡尔靠在椅背上,鼻梁上的镜片有寒光一闪而过。他摸着腕表,不疾不徐地说,“本来是没认出来的。”“但是后来elisa说,哦,就是你妹妹,跟我说见着他来接你,我才想起来当回事,就回去查了一下。”於星夜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们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说瑞德,都说他不是什么简单的人。怎么听都不是好话,说得倒像是她有多好多好似的。凭什么啊。还elisa呢,是要待多久啊,英文名都起好了。她突然来了脾气,皱着眉头抱怨,“我到底什么时候能走啊,这个急诊里面的消毒水味难闻死了!”卡尔反手脱下西装外套,扔在於星夜膝盖上:“耐心点吧,搞不好你还要住院呢。”不得不说,卡尔这张乌鸦嘴,真就能做到好的不灵坏的灵。一直缩在一边瑟瑟发抖的肇事车主硬着头皮插话:“那个我问过医生了可能确实需要,小住两天观察到,到排除脑震荡的可能性为止”卡尔和於星夜同时瞪向他,原本就哈着腰的人,这下更是恨不得说一句话就给他们鞠一个躬。於星夜一把掀开卡尔的外套,恨恨地揪着垫在手底下的那层无菌布,脸皱成一团,越发烦躁。“你别坐这儿烦我了,实在闲得慌你就去我家帮我收拾点东西送过来,然后你就可以走了。”卡尔见怪不怪地盯着她发泄式的动作,出言嘲讽:“你可真行啊,我这才刚坐下来几分钟啊,就使唤我去给你跑腿?”“你看我,长得像保姆吗?”“让我给你收拾什么呀?”於星夜现在真的烦透了卡尔一连串的问句,敲木鱼似的节奏感,一下接一下,没完没了。一整天的情绪都积攒下来,破罐子破摔地冲他吼道:“我怎么知道要收拾什么!我又没住过院!”卡尔也不生气,仿佛只要她一发火,他就懒得跟她计较,摊摊手就真站起身来,“行吧,那我就自己看着办吧。”只在临走之前,又意味深长地问於星夜:“你怎么不问我都查到什么了?”“——这可不像你。”为什么不问呢,这个问题,还是徐嘉仪答上来的。“我可能知道。”她翘着二郎腿坐在於星夜的病床前,老神在在地说,“不过也不一定对哈,你就当做个参考,毕竟我学得也就那样。”“你这种心理吧,很有可能就是projectioneffect,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projectioneffect,投射心理,也算是自我防御机制的一种。——没错,又是“该死的弗洛伊德”。简单来说,就是以己度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觉得人家也是什么样的人。并且通常情况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更为常见。越是深度相处的关系,往往越倾向于将自己身上的缺陷投射到对方身上——而并非优点。“啧,越想越觉得akesense哎!你看啊,你觉得会扣分的事情呢,你就不愿意让人家知道,觉得形象会崩塌,人家会因为这些而嫌弃你、看低你。”“但是最后发现实际上呢,会因为形象崩塌就不喜欢对方的人,可能其实是你自己?”就像自己爱说谎的人,也老动不动怀疑人家说谎。总在心里瞧不起别人的人,轻易就觉得别人也在瞧不起自己。眼看着於星夜的脸色越发难看,本来就坐在病床上缠着绷带的倒霉样子,着实有些看不过眼,徐嘉仪连忙找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