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就无法发出声音,压着胸腔短叹一口气,凉了就凉了吧,还是选择了让她先睡。几只淡水鳌虾而已,再热就是了,也不可惜。肥厚鲜美的虾肉裹着蛋奶浓汤,於星夜没有想到,得意忘形之后,该来的还是会来。瑞德见她心满意足地放下刀叉,也跟着起身:“吃好了就去写作业。”於星夜:“???”“课已经缺了,作业的分总要拿回来?”於星夜怀疑瑞德是把分数当成了什么债务,只要存在,就要一分不落地讨回来。带着点攻坚克难的志在必得,和报仇雪恨的理所当然。一连好几天,她被烦得受不了,终于忍不住问:“你的车就一直停在湾区那边吗?要停到什么时候?你的假还没休完吗?猫也不要了吗?察尔森很靠得住吗你就一直让他这么替你养着?”当时於星夜已经在瑞德的监督下写完了作业,不止当天的,就连一周后才due的十八页paper也已经提前交了。这人好像真的完全不能理解“deadle才是第一生产力”这回事。那可是整整十八页!瑞德清楚知道她为什么炸毛,端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回答:“过几天我大哥回国,让他开回来。”“等忙完他回来的事吧。”“察尔森别的不行,养只猫还是没问题的。”挨个答完,才像是终于到了重点。“到时候我大哥回来,我可能得去接他一起吃顿饭。”“要不要跟我一起?”问得随意,像不是什么多要紧的大事,而只不过顺水推舟。於星夜背对着他靠在书桌前,已经开始整理第二天上课要带的东西。书包拉链拉上,又不经意地重新打开,她伸手进去,也不知道在找什么,找的很认真的样子,埋着头随口回答:“我就不用去了吧,你们不得聊正事儿嘛。”瑞德看着她的背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他看到她最终,什么也没找着,空着手回了卧室。瑞德起身走过去,帮她把书包拉链拉好。伯特回来的时候,对于自己的弟弟不来机场接他,竟然还要安排自己替他运车这件事感到匪夷所思。对此,瑞德的解释是,“怕你回来没车开,知道你在湾区落地,特意留给你的。”伯特环顾一圈,这家会所传了四五十年,从他们的爷爷手里被买下来到现在,一直没有大改过装潢。抿一口古典杯里的godfather,杏仁的甜香也盖不过威士忌的馥郁浓厚。“我总算知道,这里能被留在你手上,是它的幸运。”瑞德一开始没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说起会所的归属。“之前可从来没发现,你有这么厚的脸皮,偷懒都能被你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伯特握着古典杯的手指分出一根,抬手虚指向墙上的画框,“不过要不是你懒得折腾,这些老画估计也早就被换掉了吧。”瑞德自嘲地一笑,想解释自己不是偷懒,更不是懒得折腾,而是确实觉得没有必要。“爸妈都没动的东西,我乱动来做什么。”也不是辩驳什么,只是一句下意识的话,却让两人却都陷入霍然的沉默。直到杯中的球形冰融化出不规则的形状,在湿淋的坑洼里,瑞德低声问:“哥,你真的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怪过我么?”如果换做旁人,那么这一问里,大概或多或少藏着委屈,不解,甚至是怨怼。但瑞德没有。他是在任何时候,心里都很清楚错对的人。瑞德从不轻易怀疑自己。伯特放下杯子,摊开手掌,冷凝水珠渗进掌纹,久久没能风干。盯着掌心的水痕看了很久,伯特像是在认真校对过去这十几年的情绪中都有些什么成分。却最终无法得出一个满意的结论:“我也有过不懂事的时候你也别怪我。”瑞德抬手从一旁抽出一张纸巾,递进伯特掌心。没说自己从来没怪过他。一直到学期快结束,於星夜都真的没再翘过课,甚至时不时还能帮实在起不来的徐嘉仪签个到。虽然丢掉的分是补不回来了,但是学期末的作业里,分值大的也多,亡羊补牢全都抓住的话,至少能勉强保住不挂科。临近deadweek,大家的娱乐活动也都减少了,有些人是主动的,而有些则是因为叫不到人组不齐局,被动的。有时候小组作业人多,效率反而提不起来,总共也不超过四十页的slides,个人竟然要熬两三天。於星夜很烦他们总说可以不错没问题我懂你,最后合计起来才发现,根本就是各做各的谁也不懂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