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什么了?不是你自己后来又跑了?”瑞德分出一只手,无声而有力地制止她把玩安全带的动作,不容置疑。於星夜立马大呼冤枉:“那是我最好的朋友失恋了呀!”“那个男孩子真的就是很奇怪,上回我朋友生病入院,他还着急忙慌的,转头就变了个态度,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说起这事,倒叫於星夜顺带想起另一桩来。“那天在医院,我还看见漂亮医生摸你腹肌呢,我不也没说什么嘛。”瑞德的反应向来迅速,她的重点跑偏了,他却没有。所以那次生病的是另一个好朋友,而他看见的走廊里那个,是好朋友的失恋对象。想起那几天的情况,意识到自己的小心眼,瑞德也觉得有些好笑。“所以你在医院就看见我了?”“你不是平时挺爱说话,怎么关键时候,该说的又不说了?”“该说什么?说我也想看,你能给我也瞅一眼吗?——我该说的都说了呀,还不是什么也没捞着。”这下瑞德是真的笑出来了,高度折叠的眉眼都舒展开,鹅绒般细密顺滑的睫毛震颤着上翘出一道小弧。“行,那给你捞,看你能捞着什么。”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把於星夜送回了她自己家。时候莫名其妙就不早了,喊她下车还不肯,磨磨蹭蹭地,回个家都还要人哄。越哄还越来劲,最后还是瑞德拉下脸来,端起声线问她,“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於星夜这才哑了火。下了车也还在小声忿忿不平,“你当然不急了,也不看看是谁馋谁。”早知道,刚才亲亲的时候就不应该抠手指!隔天,於星夜不用上学,瑞德本来也不用上班。但是他说有事要出城,於星夜睡醒起来,就只看到他一大早留下的那一条短信。她再回信去问,瑞德没有打字回她,只传过来一张截图。上面是导航地图,显示已经出城了,距离下一个高速出口还有十三英里。於星夜觉得,有必要轮到自己也做一回买好咖啡去拍家门,找姐妹共享最新进度的事了。徐嘉仪给她开了门就又窝回被子里,躺好了才问她,是正经确定关系谈恋爱,还是只是date,“你们有说清楚吗?”於星夜大致也明白这中间的区别。retionship更正式,具有date所没有的排他性,这点很合理。只是於星夜觉得,对于她自己来说,没有区分这些概念的必要。“想那么多干嘛,反正我只要确定,我自己的态度是很端正的,就可以了吧。”徐嘉仪没忍住多看了她两眼,看她挺理直气壮又还胸有成竹的样子,提着一口气想说点什么。憋了半天,最后还是松掉了这口气。“倒也是。”“本来嘛,这种事情,也不是说我可以你就不行。只是你自己千万要把握好,别一不小心玩脱了。”於星夜满不在乎地咬着吸管摆摆手:“不会不会,我根本就没有在玩啦。”“再说了,图个开心而已嘛,别的也没有什么多大变化的,除了有的时候距离近一点,其他时候也还是一样的相处啊。”估计也就只有她能真心实意地觉得,“没有在玩”和“图个开心”这两种状态之间,并不冲突。於星夜又问徐嘉仪,跟秦念之怎么样了。要放在平时,对于徐嘉仪往常的那些“男嘉宾们”,她们通常都是一两个标签贴上去,称呼代词就有了。像之前的什么队长,什么士兵,又或者是什么赌场男。反正像这样,用一个简陋标签就代指掉一个人的聊天模式,在她们两个的对话中出现的频率也不高。一般来说,一个标签的使用期限也不会太长。所以若是按照常理来看的话,轮到秦念之,多半也就是一个“奶狗”、“助教”、“小老师”之类的词,任选其一就算了事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觉得秦念之这名字实在秀气,也可能是还记着那天咯吱作响的楼梯间里,看见的秦念之堪称复杂的神色。比起那些怎么选都戏谑又轻蔑的标签词,她还是觉得,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地叫人家的名字,才对应得上他在医院里跑前跑后,为徐嘉仪操的那份心。徐嘉仪却撇撇嘴,还是那句,“谁知道他作的什么妖。”仿佛不愿意多提,更不愿意多再想起这么一号人。只是顿了半晌,话题时效都几乎已经过去了,又补上一句:“说翻脸就翻脸,随便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落在无人出声的卧室房间里,空旷又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