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人没了皮囊竟真成了红粉骷髅。
半晌,她伸出手?拨开破碎的陶瓷片子,从血液黏腻的头皮下?扯出招文袋。
招文袋湿润粘稠,上面散发的恶臭直冲鼻腔,背后的刺绣针脚紧密,技法精湛,是双面绣。
山尘轻蹙眉头看着司遥,一言不发。
司遥站起身来,垂眼?看着上面的刺绣:“张文彬的娘亲是黄州有名的绣娘。”
“你瞧,很精致罢?”
山尘瞧着司遥手?中被鲜血沾满已略微发黑的招文袋,上面的刺绣已模糊不清,可?那细密的针脚仍可?以窥探刺绣人的良苦用心?。
山尘认同:“的确绣工非凡。”
司遥从怀中摸出一块棉麻手?帕,将招文袋裹好,他们还得继续寻张天一的下?落,带着张文彬的尸体,行?事难免束手?束脚。
她只能带走此招文袋,回了春山镇好歹立个衣冠冢。
“走罢。”司遥轻声道。
“不埋么?”山尘问。
司遥微微侧脸看向山尘:“此处并无?适宜安葬之地,况且,所谓身死?道消,既已脱离苦海,肉身不过繁华一梦,何须执着?”
两人进入城门,里面的雾气似乎更浓重了。
司遥与山尘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一路静默,终于,司遥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方才城门打开后,我瞧着张文彬虽已气息微弱精神却尚好。”
“抱歉!”山尘轻声道,“应是他怀中陶罐跌破之故。”
是了,张文彬看见她,想说话却说不出,只能发出呜呜声,并急切地想将怀中的陶瓷罐子递给她。
她也并未认出这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就是张文彬。
“我不知那陶罐内是何物,总之,是我冲动了。”
“不怪你。”司遥轻声说,她知道山尘只是怕血尸会?伤人。
“一路走来,郁善国遍地皆是此血肉瓮,难不成此国子民皆被制成了血肉瓮?”
“不知。”山尘回道。
气氛再次沉默下?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铺设琉璃青砖的官道上,四周空旷地回荡着错乱的脚步声,
“你在?想什么?”山尘突然?问,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可?司遥却听出了另外一种情?绪。
见她没说话,山尘又问:“你想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