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明心宗众人很快就发现,近段时间东海周边灵力日渐变得厚重浓郁,更助于他们修行。
却没想到在各个宗门互斗的时期,也有不少人盯上了东海沿岸。只是他们因为东海屠魔不敢前来,等到明心宗在这里落足许久都无事发生,他们倒是敢光明正大的来了。
匣翡怒道:“我们已经到了东海这穷乡僻壤之地,你们还想要什么?!”
对峙之中,本来晴空万里的东海骤然间狂风大作,远远能瞧见海面上乌云四起,雨点也砸在海面上。
飞舟前端,一位元山书院枕卷使被风吹得衣袂飘飘,他脚踩玉盘法器,从空中缓缓降下:“你们不必在此死守,我们只要要垂云君同我们走一趟。”
弟子们怒道:“凭什么?”“宗主失踪未归,还带走垂云君,不如直接说让我们宗门散了算了!”
那枕卷使昂首道:“当年东海屠魔,垂云君同魔龙一同消失十年,元山书院、梁尘塔与千鸿宫当年参与东海屠魔之人陆续都死了,就唯独他没有死!魔龙多年后首次现身就是在明心宗旧址,还造成了中原东南方向最大的暗渊,明明该是仇人见面,可你们明心宗却无事,甚至还跑到东海落脚!”
“上次仙门众会之上,各大宗门已经做出决断,你们明心宗便是中原腹地信仰魔龙的邪宗。而这陆炽邑,本就是魔修出身,现在还能驱使骨蛟,你们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年轻弟子对暗地里的事不知情,那就速速散开,不治你们的罪,可钟以岫作为当年屠魔的叛徒、同党,却让你们来送死,不敢自己现身——”
匣翡怒极反笑:“仙门众会,就是那个想把千鸿宫都瓜分吞吃的‘众会’?就是那个被伽萨教赢了几次之后急了眼,集合众多宗门围攻才讨回颜面的‘众会’?你们又能给谁定下仙魔忠奸?”
对方还想再说,雨点已经带着乌云卷席过来,每个人脸上都被冰冷的雨滴猝不及防砸中。
眼见着飞舟之上,又有四五个人影飞落下来想要施压。
匣翡抬起判官笔,怒在空中落笔成行,她笔触湿润,那以灵力绘就的‘禁’字,血淋淋的流淌下灵力的墨痕,滴落在石阶上,却也像是铜墙铁壁般形成结界。
匣翡昂首道:“师尊闭关,要你们等上些时日,你们不愿意便冲进来就打,还好意思说别人是邪宗!且不说几十年前仙门大比,本就是垂云君光明正大赢得了东海这片地!”
那枕卷使在元山书院中也堪比明心宗的脉主,地位不低,他望着匣翡,幽幽道:“匣翡师姐,你当年废了一眼也要离开元山书院,临走前以一个‘禁’字封进书院上下三月无人能入书库,现在却给这么个落魄小宗门守门,你想过这一天吗?”
匣翡冷笑:“当年书院内斗,逼迫我带人封禁其他学派著作,才能把‘禁’字为何练得如此大成。若不是我后续将那些著作誊抄至墨经坛,恐怕那些学派都要文脉断绝。可书院上下却以我泄密为由,伤了我眼睛作惩罚,逐出书院。”
她又施施然笑了:“不过你看来也没怎么去过书库,三个月解封后,我给每个当年告发我的人都送了一本定制文学,修师弟,我记得你在书中练就菊吸大法,满地乱爬,你不如好好翻翻书库,说不定还存着你作主角的大作。”
这位作了枕卷使的修师弟,显然是知道匣翡的文学功底,立刻脸色涨红,拿起手中折扇就要攻向明心宗石阶上的众弟子。
那些弟子们光抬头呆呆听着匣翡文学,有的还在搀扶昏迷的陆炽邑,慢了半拍才看见枕卷使的法术撞在匣翡脉主的结界上。
枕卷使脸色难看,他恨不得让在场人都失忆,但此刻只能硬着头皮道:“你能挡住我,难不成还能挡住那么多——”
他话音未落,在仙山山洼处一座灰瓦殿室内,白霜冷雾骤然荡开,在风雨之中,山林挂淞、落雨成雹,众人口中呼气变作白汽。
陆炽邑挣扎着睁开眼来,就听到了出鞘的一点响动。灰白天空中,雨雪打着旋落下。
下一瞬,雪色人影立在半空,就在匣翡悬空的‘禁’字前,手中还拿着当年在东海上空也寒芒闪烁的银山剑,白发在空中飞舞。
很多人从未见过深居简出的垂云君,此刻才瞧见那人苍白如瓷,略显病弱的面容,以及化作雪色的发丝。
外界都说他病得快死了,此刻灵压如霜寒低云,却察觉不到锐利的锋芒,只是呼吸间就仿佛肺里塞了冰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