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了羡泽亮着金光的双瞳,正在昏暗的床帐中盯着他——
江连星惊愕万分,正要往后撤,她手臂却用力缠紧,启唇加深了这个吻。
她眸中流淌着江连星从来没见过的幽暗,眼底的金色像是深夜海上渔船的灯烛,在黑色波涛上留下的粼粼波光。
她启唇,仿佛在用接触告诉他,亲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是交融、是纠缠、是像一阵裹挟的风。
江连星双膝一软,他像是在无边黑暗的温热海水中快要溺死的落水者,拼命向金光渔灯处游动却永远到不了。
他顾不得更多感受,生涩惊惶的别开脸,羡泽却张开手指用力握住了他的下颌,逼着他转回头来。
唇舌错开,呼吸在床帐下鼓动耳膜。明明气温不低,他却仿佛能在床帐下看到彼此口中呼出的白汽。
江连星浑身颤抖。
羡泽手指扣着他的脸,她低声道:“……江连星,你在做什么?”
江连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错开目光无法直视,她的双眸却望着他。
羡泽的轻声细语,像是在等个解释,也像是最严厉的指责:“为什么要对师母这么做?”
床帘微微拂动。
江连星喉结滚动,他嘴唇张了张,说出来的话却不是回答,而是认罪:
“……是我不敬,是我有错。羡泽将我逐出去吧。”
羡泽手指缓缓往上挪,掌心托住他半边脸颊,指尖就在他发烫的耳根后:“你是想逃?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你就只想说一句‘我有错’,便逃之夭夭?”
江连星眉心露出挣扎的神色:“我没有想逃,我只是——”他缓缓将目光挪到羡泽脸上,双目对视,他剩下的话堵死在了口中。
羡泽发丝散落在枕头上,她虽然衣着单薄却领口齐整,明明瞧不出半分旖旎,但只是望着她的双眼,江连星忽然感觉到她的气息就像粘稠的蜜浆米糊,从他一切能呼吸的地方倒灌进去。
他要在床帐中溺毙了。
江连星忽然像哮喘那般大口吸气,别开眼睛,语无伦次道:“我没有、是我糊涂了……只是、只是……”
他解释不出来了,说什么也没有用。
羡泽听着耳边系统的声音,指甲微微扣在他发烫的皮肤上,忽然厉声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难不成这些年我待你如心头肉,你却满脑子都在肖想这些事!”
这态度是假的,但羡泽确实想知道江连星平日如何想的。
他猛地转过头看着她。
江连星双眸水光闪动,就在羡泽以为他会露出委屈焦急的神色,甚至要哭出来的时候,他跪直了身子,灭定的惶恐之下,却忽然自暴自弃,垂下眼道:“……是我不堪,师母杀了我吧。我从来都不配被师母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