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时常有点颠簸。
徐慕白问:「你讨厌我么?」
庄蝶手指一蜷,不知如何回答。她据实已告:「我不知道。」
「至少没有长公主对圣上那样,对么?」徐慕白轻声问。
事至如今,他都没有喊过长公主为母亲。
「还没有。」
「那就好。」徐慕白淡淡地说,「我不会希望你死的。所以只要你待在我身边,凡事我都可以依你。」
马车到达四皇子府邸。
庄蝶推开房门。
视线昏暗。
她借着敞开窗口透进来的月光,走到烛台边,拾起底下的火摺子,抽出,点上蜡烛。
之后,她端着烛台,放在桌面,她拢裙坐下。
今夜长公主死了。
即便庄蝶跟她交集不多,眼见人在自己面前绝望直至撞柱而死,也难免心中悲凉。
烛芯卷曲,火光是中间白两端黄,盯久了还会有中朦胧的虚感。
今夜徐慕白也没有来她房间。
他不需要她安慰。
庄蝶亦没有义务要安慰他。
烛火跳跃,像屋外的月光。
月光明亮得冷了,像霜似的飘落在人身上。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今夜的月光,是轮旧月光。
黎明时分,睡在稻草上的长乐郡主被脚步声惊醒。
一打眼,自己身处牢笼,有瞬间她以为自己是梦境。
直至看清来的人,她坐起身,喃喃道:「圣上。」
这逼真的触感和觉知,昨夜的回忆都告诉她不是梦境,长乐郡主眼眶一红,跪着过去抓住洛青帝的衣袍:「圣上,我真是冤枉的。那两个来日不明的人……是他们诬陷我,母妃,母妃……」
长乐郡主想起昨夜的事,浑身一抖。
「母妃,她真的死了吗?」
天窗透出日光,照射出空气中飞舞的灰尘,洛青帝垂眸望着她,眼露平静。
昨夜他一夜未睡。
待会儿还要上朝。
可他依然精神矍铄,并不疲惫。
许是巨大的哀痛令他的身体此刻更为振奋。
即便去休息了也睡不着。
洛青帝问:「你还有何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