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思索间,一具热乎乎圆滚滚的身体已经炮弹一样猛地撞进了少年怀里。
因为自重太轻,菲尼缇斯被撞得往后踉跄连退了两步。他低下头,看到的是一张大大的笑脸。
脸颊红扑扑,眼睛亮闪闪,嘴角还沾着滴没抹干净的泪,脸上已经笑出了一个深深的酒窝。阳光再一次回到了姐姐的眼睛里,让她整个人就像个闪耀夺目的发光体,肆无忌惮吸引着所有的目光。
“太好啦,这样我就可以不和铁板鱿鱼分开了……弟弟,谢谢你!你真棒!”她雀跃地欢呼着,双手紧紧抱住弟弟,手掌配合着身体的蹦跳,在少年背后一个劲拍。
心里所有的烦闷暴躁都在这一个拥抱中融化消散。感受着从姐姐身上传递来的温度,在女孩的连声赞叹中,不知不觉,菲尼缇斯弯起眼睛,也跟着露出了一个毫无阴霾的笑。
成功度过成长期让身体的形态切换更加丝滑,但也同时带来了新的问题——在情绪激动的时候,菲尼缇斯偶尔会不自觉切换拟态。
就比如此刻,受本体愉悦的心情影响,在他的裙摆下,几条触手悄悄冒出,像小狗尾巴一样快乐地高频率左右摇摆。因为切换太顺畅太简单了,整个过程进行得悄无声息,连本体也是在半分钟后才察觉异样,悄悄把触手收了回去。
菲尼缇斯觉得,这大概和他还未完全适应成熟体状态有些关系。可能再过一阵,这样的情况就会好转。
至于现在,更让他挂心的还是小怪物的事。
不过烦恼了没多久,在姐姐的拥抱中飘飘然的他就自动想通了。
反正只是供人取乐的区区宠物罢了,既没办法替姐姐抄稿件,又不会发明魔药讨姐姐欢心,要论有用,果然他才是姐姐心里头一个。
算了算了,为了哄姐姐高兴,就勉强让它加入吧。
……
就这样,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瑟拉维雅最终免于与心爱的小章鱼天各一方。
一天后的下午,迎着夕阳西照的余晖,两辆马车长途跋涉,车轮辘辘,稳稳停在了公爵府门口。
经历了一个月的疯玩后,瑟拉维雅抱着心爱的小鱼缸,终于回到了阔别已经的斯托梅迪亚大宅。
她到家啦!
长胖了
回到家的瑟拉维雅受到了宅邸上下的热烈欢迎,就连成日忙碌工作的父亲诺曼,为了迎接女儿,也专门挪出了一天半的休息时间。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雅拉好想你!”
刚走下马车,一眼看到站在人群最前方的棕发男人,瑟拉维雅立刻把鱼缸往女仆怀里一塞,大呼小叫着哒哒朝许久未见的父亲跑去。
刚开始跑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等到被诺曼稳稳接住,闻到父亲身上稳重的男士香水味时,不知怎的,瑟拉维雅鼻头猛地一酸。她傻乎乎眨巴了两下眼睛,大滴大滴的泪水瞬间从眼中滚落,沿着越发圆润的脸颊流了下去。
“怎么了,好好的还哭起来了。”诺曼的大手温柔地拍抚着女儿的背,低沉的嗓音中带上了几分无奈。
他原本还想,雅拉近来做事越发不靠谱,居然敢欺上瞒下,撒谎带菲尼提斯一同出门,等她回了家一定要就此事好好教育她一番,适当做出一些惩罚。
结果,当看到那双与妻子一般无二的吊梢眼可怜巴巴又满是依恋地望着自己,泪光闪闪,沉默哭泣的模样时,溺爱女儿的老父亲瞬间把批评教育抛到了脑后。
雅拉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照顾,他自己又忙于工作无暇抽身,女儿偶尔做点出格的事情又能怎样呢,只要他掌心的小珍珠高兴就好……
瑟拉维雅并不知道,她的眼泪成功助她摆脱了一顿屁屁痛。
现在的她,赖在爸爸诺曼的怀抱里,痛痛快快哭了一会儿后,已经重又开心起来,调整姿势用一条胳膊搂住爸爸的脖子,另一条晒得有些黑的胳膊在空中舞来舞去,毫不客气地张罗着让仆人帮忙分发她从新月湾和德莱郡带回的礼物。
“那个包裹是买给爸爸的,旁边小一点的给达奇爷爷,下面那个大箱子,拿的时候小心点,里面是给其他所有人的礼物,宅邸每个人都有份,让大家自己挑好了……”
两名身强力壮的男仆在大小姐的指点下,依次将马车中打包的礼物取下。
给父亲诺曼的是一幅贝壳拼贴画。那是在德莱郡的一家纪念品店定制的,瑟拉维雅给了老板亿点点服务费,让对方参考舅舅怀表中摆放的母亲画像,用大小颜色各异的无数贝壳,制作了一张超高完成度的肖像画。
画中的母亲噙着冷笑,眼尾高吊,姿态凛然,正盛气凌人地望着画面外的方向,看上去高贵又孤傲,很不好亲近。
但父亲看到这幅画的时候,眼圈却迅速红了。
“是她……确实是我记忆中的罗瑟雅。”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贝壳画中女人的眉眼,暗沉的绿色眼眸中满是悲伤,嘴角却牵起了一痕淡笑,“她总是这样,很笨拙,不懂怎样直白表达自己的心意,让很多人产生误解……但其实,你的母亲真的很温柔。”
“嗯嗯,是的,妈妈最好啦!”虽然瑟拉维雅对母亲的印象很模糊,但她坚信,能让爸爸这样深爱的妈妈,一定是个非常非常非常好的人!
女儿孩子气的话惹来了父亲欣慰的一通虎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