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巧巧的尸首被段宵的手下用狐皮袄裹着捆在在背上,早早离开了雪原。
而隋月明只能跟在段宵身后慢慢走,不知走了多久,她感觉的双腿快要失去知觉了。
抬脚的速度逐渐慢下来,她的每一步都落得无比艰难。
“大人……”隋月明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膝盖,小声问道:“能否载我一程,或者歇一歇?”
段宵回过头,沉思三秒后伸出手,在隋月明的惊呼声中将她单手拎起,砸在自己的马背上。
“坐稳。”他双腿一夹,黑马提速,破开风雪向前。
在烈烈北风的呼啸声中,隋月明捏着他小片衣服颤抖着又问:“大人,我们现在去哪儿?”
“先回无双城。”段宵琢磨着她的本事还有点用,此时耐着性子,有问必答。
无双城毗邻单城,虽也是极北之地,但因特殊的边防位置,较单城要繁华些。
段宵此次出公差便选在无双城落脚。
他带着隋月明回到大理寺特设办公处,将人拎进了异常简陋的审讯室。
随着大门砰一声关上,段宵解下大氅,靠坐在椅子上。
隋月明很有眼力见,啪一下跪在地,膝盖磕在硬石板上,疼得她表情都僵硬了。但等了很久,她都没等来询问,只好大着胆子抬头朝段宵望去。
只见男人穿着一身暗银色圆领袍,衣服绣着栩栩如生的银鱼,腰带上悬着一枚腰牌和小银鱼配饰,鞋头高翘,如同锋利的弯刀。
此刻他眉眼冷淡,薄唇轻抿,毫无瑕疵的一张脸遍布森森的寒意。
对视的瞬间,冷汗爬满隋月明的背,她的心脏像被大手一把捏住短暂停滞了几秒,接着疯了似的狂跳,几乎快要蹿出胸腔。
隋月明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你……”段宵终于开口,看向隋月明的目光如刀刃一般刺骨,“是隋家人?”
“我曾见过隋家的几位姑娘,怎么不记得你。”
她轻抖了一下:
“罪臣隋岳平之女,隋月明,身子不好,平日很少出门。如今流放单城,不料路遇歹贼,幸得公子仗义相救,不甚感激。”
被血和烂泥弄脏的囚服像有千斤重,勒得她喘不出气。
“哦,是吗——”他拖长调子,手指点在桌子上,无意识地敲了敲。这是他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
手指发出的轻微声响在空旷幽静的审讯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隋月明甚至觉得段宵点的不是木头桌子,而是她的脑袋瓜子。
她拿不准段宵的意思,面前这个人喜怒不现面上,叫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所以隋月明也没敢花小心思,老老实实地同他一问一答。
“前些日子吵得沸沸扬扬的隋家贪污案?”
有人推开门,出声打断隋月明和段宵之间的沉寂。
来人穿着青衫,身披狐袄,脚踩鹿皮靴子,浑身带着一股矜贵的风流书生气。
“老大,那案子似乎过了你的手吧,但我记得最后好像被王家那个废物儿子接过去管了?”
“什么!”
隋月明猛地向段宵望去,眼神里透着不可思议,过了他的手的意思是?!
她好像认出眼前面如冰霜的男人了。那些听关于眼前人风光伟绩的话突然在她脑海里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