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劳斯动动嘴角,勉强扯出一句顽笑。
“是不让,所以我把他敲晕了。”
顾影朝答得认真,好似真是为了夜袭叔公才大打出手。
顾悄推开门。
“进来坐吧,统归这夜,是睡不成了。”
他叫苏朗去沏了壶浓茶,又找厨子要了几碟才出笼的热点心。
三人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各自心事重重。
“昨夜对峙,你都听到了?”
顾影朝轻轻“嗯”了一声。
顾劳斯浅啄几口茶水,压下倦意,“你怎么看?”
顾影朝斟酌道,“祖孙二人,各有疑点。”
“老大人语焉不详,诸多说辞经不起推敲。
最大的破绽,就是神宗多疑,牵扯谋逆向来株连,怎么会放他归老?
而汪惊蛰看似疯癫,说话时好似一体两魂,女儿孙女争相开口。
但我看来,更像是装神弄鬼,也非善类。”
顾悄“嗯嗯”点头,一双桃花眼肿成眯缝,犹自强撑。
“此前我一直疑惑,大历出了名的刺头,对谁都不假辞色,怎么唯独对顾氏不一样。”
奉命稽查休宁学风,又怎么那么听劝,轻易同意以族学一家代休宁一方,最后查着查着,竟还成了我的老学生。
县试、府试也是,他多次暗中与我们行方便。
甚至陈知府到任,既知陈皇后一党与顾氏有隙,他还主持完科考才请辞。
如今再看,他对顾氏怕不是优待照顾,而是愧疚补偿。”
“至于为什么愧疚……”
顾劳斯说着说着,熬不住,头一歪就要栽倒。
顾影朝眼疾手快,扶了一扶。
顾劳斯摸到人肉垫子,抵着人腰侧,心神一松就这么昏睡过去。
此昏睡,是真·昏睡。
人事不知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