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礼数,元昭和元成还是去了偏殿看望赫连时。太医已经诊断完,正在向宣帝和景康山汇报,“公子摔倒时衣衫单薄,身上四处淤青擦伤不少。”“还有那茶水,也烫到了手上。”景康山听着这话,盯着元昭手里的大氅。元昭有些不好意思,将大氅递还给身边的景阳。景阳盯着那大氅片刻,又递给了景康山。“公子身上风寒未愈,又受了伤,接下来需多多静养,不宜多动。”太医继续道。宣帝点点头,看向景康山,“赫连公子需要什么药,景王爷直接与朕或太子说。”景康山拱拱手,“多谢陛下。”……宫宴就这样草草结束。回到驿站,赫连时便回了自己的住处,听太医的话好生歇息。景康山在院中踌躇,想去问问赫连时,又担心打扰他。这时,景阳不知从何处小跑出来,打断了他的思索,拉住景康山的手,“爹!你跟我来!”“干什么?你这小兔崽子!爹还有正事呢!”“哎呀!”景阳拉着他往回走,“爹!我也有正事!”景阳把景康山拽回自己屋,又左右检查确定没人,关好房门,坐到了景康山身边,“爹!您是不是准备去找大哥哥问什么话?”景康山瞪了她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景阳咧嘴顽皮一笑,悄声道,“爹,您心里是不是很疑惑?很不理解大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景康山正视了景阳一眼,没想到女儿能猜到自己的想法,于是他问,“你怎么知道?”赫连时真给自己搞了这么一身伤,景康山还真不知道唱的哪出戏。景阳晃晃脑袋,有些小得意,“因为我知道大哥哥为什么这么做!”这下景康山脸上都是惊讶,但很快又摆摆手,“不可能!你怎么知道?”这位的性子……向来是最捉摸不透的……说着,景康山觉得景阳不靠谱,站起来就要走,还是决定亲自去问问。但景阳一把又拉住他,“爹!您先听女儿说完!”景康山无奈坐下,“好好好!爹听你说。”他倒要看看,景阳能给他说出什么来。景阳挑挑眉,只是先问,“爹您可还记得大哥哥身上那件大氅?”景康山百无聊赖点点头。“您可还记得那大氅平日大哥哥有多宝贝?”景康山“嗯”了一声,随即就察觉到不对劲。那大氅,赫连时从不假手于人的……“但今日出现在了谁的身上?”不用景阳继续问,景康山已经想到了。景康山想到那件大氅的来历,神色一下就变了。“大哥哥那么宝贝那件大氅,今日却出现在了昭和公主身上。爹,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景阳还在继续分析,景康山下意识问,“意味着什么?”景阳神秘一笑,贴在景康山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景康山越听,脸上越是不可思议。“你是说……”……驿站另一头,赫连时坐在屋里,身上的淤青和虎口处的烫伤隐隐作痛,他并不在意。他靠在桌前,欣赏着墙上挂着的画。殷红的唇角勾起笑来,在昏暗的烛火下显得邪魅万分。他捧起那件大氅到鼻尖,上面还残留着些许香味。眸底闪过一些兴奋,他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捏紧,他很清楚这是属于谁的味道。那香味很快散去,他轻抚着大氅上面的白色狐毛,脸上是玩味的笑。这件大氅上的狐毛,属于那只他在雪山中独自蛰伏六个月才猎到的白狐王。对待猎物,他向来有足够的耐心。眼下这只猎物……赫连时左手按住右手虎口位置,那里正是烫的深红的位置,他用力按着,脸上却是勾笑。“你忘了我吗?”他抬眼,望着那画像,喃喃自语。“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的……”……临华殿。一众太监宫女跪在地上,打翻茶水的那位宫女跪在最前头,正战战兢兢抖如筛糠。“娘娘,奴婢是真的不小心,这才将茶水泼到公主身上的,求娘娘恕罪。”淑贵妃懒洋洋靠在榻上,只吩咐赵嬷嬷,“掌嘴。”“啪!啪!啪!”赵嬷嬷打了十几下,一直到淑贵妃喊停这才停下。淑贵妃站起身来,走到宫女身边,神色冷厉,“本宫准备的宴会,不管是有心也好,无意也罢,闹出了幺蛾子,让陛下觉得本宫办事不利,那本宫就得教训你们!”“谨听娘娘教诲。”众太监宫女齐声道。淑贵妃看了一眼肿胀着脸的宫女,挥了挥手,“都下去!”一行人窸窸窣窣退下了,淑贵妃只有些遗憾,悠悠道,“不中用的东西……那杯茶要是泼到元昭的脸上……”最好是毁了元昭那张她一看就生厌的脸,只是可惜那北羌人多管闲事。赵嬷嬷替淑贵妃捏着肩,闻言只是笑了笑,“这宴会是娘娘办的,若公主真出了事,恐怕陛下也会怀疑……”淑贵妃“嗯”了声。赵嬷嬷又问,“娘娘,上回魏少卿托人送给娘娘的东西……有用吗?”淑贵妃讥笑一声,“算有点东西,所以本宫才帮他保下了命。”“若不是娘娘出手,恐怕魏少卿早就被太子殿下处死了……现在只是流放,他应该知道怎么报答娘娘才是。”淑贵妃微微睁眼,想到魏少卿送给她的东西,嘱托赵嬷嬷,“反正费不了什么事,派人去流放路上,帮帮他吧……别让元成兄妹的人要了他们的命就行……”“尤其是他那个小女儿,好像有些邪乎,多注意些。”“是,娘娘。”:()偷听心声后,一家炮灰都成了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