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杙面容有些憔悴,坐在学生的书案上,不敢看蓝棉杲。任由她在草堂里发泄,把最?后一张书案给踢得侧翻。红着一双蓝眼睛,生气地揪紧岑杙的衣襟把她提了起来,“你倒是挺逍遥自在啊,把我姐一个人丢在山上,慢慢地被剧毒折磨蚀心?而死,你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你怎么不去死啊!”她大叫一声,“啪”得一掌结结实实地劈在岑杙的左脸和侧颈连接处。青渠见状连忙把发疯发狂的蓝棉杲往回搬,“二公主,你冷静点,冷静点!”岑杙脸上随即蒸出一道火辣辣的红。她咬着唇一句话不说,只是维持着侧偏的动作,背着她们,喉咙费力地滚动着,下巴上渐渐有透着光的水珠悬垂,越积越大,最?终失重坠落下来,砸在书上,慢慢将上面的字迹洇湿。青渠把蓝棉杲强行拉出屋外,呼出口气,转回身来,向屋里人说明来意。岑杙用袖子揉了下眼,回头略震惊地听她叙述了原委,冷静了片刻,“我回家收拾下东西,就跟你们走。”出门时,看见蓝棉杲站在屋外,背对着她们,倔强地昂着头,似乎还在生气。岑杙经过时,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垂着头,不言不语地离开。而此时,蹲在灌木丛后面的一颗脑袋,早就把一切看在眼里,赶紧爬起来,夹起画板,匆匆忙忙地溜走了。两天后,岑杙写好了一份分析蓝阙国内形势的奏折,托江逸亭帮忙带进宫里,然后就在宅里惴惴不安地等待。一连三?日,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后来宫里传出消息,皇太女去南山行猎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岑杙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就走,江逸亭拉住她,让她耐心?再等上几日。但?岑杙已经没有时间再等。蓝阙国内的形势瞬息万变,多拖一日,就会有一日麻烦。她又想到了一个人,打算开口向她求救。天意弄人长公主收到那枚龙凤玉佩时,激动得差点把茶从手上翻了,连忙让管家把送玉佩的人请进来?。在吴家父子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又?是整理?衣裙,又?是清理?嗓子,一扫数月前从宫中回来?后的郁郁寡欢,变得精神昂扬、神采焕发。兴致勃勃地冲去?了前院。吴天机和吴靖柴连忙跟上,“爹,娘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从寒冬腊月变成春暖花开了?”吴天机不?怀好意地挤兑了他一眼,“嘿嘿,你的不?幸和克星来?了。”“啥?”吴靖柴露出一脸的困惑,但他感觉自己八成又?要倒霉了,后背登时凉飕飕的。一家三口各怀心思地进了前厅,准备接待贵客。然而,这?偌大的前厅里?除了正在喝茶的岑杙再无旁人。吴靖柴暗忖,这?还真是天煞的倒霉催的克星来?了。长公主揪住管家,“送玉佩的那位姑娘呢?”管家一脸莫名其妙,手指着里?边,“是这?位大人把玉佩送过来?的。”岑杙站起身来?,先是见过礼,然后解释道:“玉佩的确是晚辈送过来?的,长公主有礼了。”李平渚面上浮现出一丝失望,同?时很是不?解,“这?玉佩是孤送给一位姑娘的,怎么?会在岑大人手中?”岑杙道:“正是那位姑娘托我把这?玉佩送到长公主手上的。因为?一次机缘巧合,晚辈有幸和那位姑娘认识,成了莫逆之交,她说,长公主曾承诺过,将来?如果?有事需要帮忙的话?,只要拿着这?枚玉佩登门拜访,长公主就会见她。”长公主:“不?错,孤是答应过。那位姑娘现在身在何处?她想让我帮她做什么??”岑杙脸色随即暗淡下来?,沉痛道:“那位姑娘,不?久前已经过世了。”“什么??”长公主犹如听见了晴天霹雳,呆滞片刻,身子竟然剧烈颤了一下,捂着心口,直直在岑杙面前倒了下去?。岑杙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个状况,顿时慌了手脚。还是驸马吴天机眼疾手快,匆忙把落倒的妻子接在怀里?,托着脑袋用?力掐她的人中。吴靖柴吓得直哆嗦,“娘,你怎么?了,娘,你不?要吓我啊?”“快去?叫大夫!”吴天机勾住李平渚的腿弯,匆匆忙忙把她抱回后院,顾不?上看岑杙一眼。岑杙不?能进内院,又?被甩在前厅,内心焦灼成一团。她万万没想到,李平渚会伤心到晕厥。吴靖柴连拖带拽地把大夫请了来?,嫌他走得慢,恨不?得把他扛到后院去?。不?久后,就传出长公主身体无恙的消息,岑杙结结实实地松了口气。吴天机亲自过来?请岑杙,“长公主有话?要问你,岑大人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