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倒是没什么事儿,等到晌午吃过饭,表姑娘说吃的多了些,因身子重,便要到园子里走走消食。我同冰棠便陪着她逛了一会儿,因有些起风,我便叫冰棠守着表姑娘,回去拿了件披风,回来就见到表姑爷来了。」
雪梨刚说到了这里,冰棠已经缓过来一点儿了。
不过听了雪梨这话,她又哭上了,抽噎着道:「都是我不好,没看顾好表姑娘。」
她一边儿说,一边儿又要哭,穆清被她这样弄得脑子有点儿疼,便就叹了口气道:「行了,冰棠你既然还没哭完,就还是让雪梨来说吧。」
雪梨便接着道:「就如冰棠说的那样,我就是回去取个披风的功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表姑爷忽然就跑来了……」
「他来了原本也没甚么打紧,毕竟表姑娘月份大了,过来看望一番也是有的。可怪的是原本我同冰棠想跟在表姑娘旁边儿伺候,也好有个照应,但是表姑爷偏偏不准,说的是他自来看他的妻儿,我们这些下人安敢多嘴干涉。」
提起这个,冰棠倒是来了精神,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便就气狠狠地道:
「谁说不是呢!这姓柳的一来就大呼小叫的,没规没矩不说,还凶神恶煞要赶我跟雪梨姐姐走。」
「原本我们也是不怕的,横竖我们是姑娘的丫头,又是太太亲自把表姑娘交托给我们姐妹手里头照应的,怎么也轮不到他来说道……先前老爷丶太太和姑娘给了他点脸面,不过只是客套而已,他还真当自己是正经主子了。」
冰棠说到这里,忍不住「啐」了一口,一脸的厌恶,显见得是对柳风十分不待见了。
雪梨一贯比她稳重,但是这一次也没阻止她,可见对这柳风也没有什么好感。
不过冰棠这丫头虽然最是嫉恶如仇,但是缺点也很是明显——那就是,她很容易一上来情绪就搞不清重点。
这会儿她满脑子都是那柳风如何可恶,完全被这种愤怒的情绪控制,已经根本没法儿冷静思考,继续描述当时的事情经过了。
穆清十分无奈,却也知道冰棠这丫头一向如此,一旦脾气上来,谁都没法子让她停下来。自己若是想要继续了解事情的真相,就只能继续寄希望于雪梨了。
好在雪梨从来不会让穆清失望,她十分有眼色地接过了冰棠的话头,继续讲述事情的经过:
「我同冰棠谨记太太同姑娘的吩咐,原本是想着不论如何都留下照应的。但表姑爷非要我们走开,表姑娘也没说要我们留下,反倒也说不碍事,叫我们在园子里先逛逛,她倒是想听听表姑爷说什么……」
她说到这里,一向稳重内敛的脸上也露出了些懊悔愧疚之色:
「我们原想着表姑爷同表姑娘好歹是夫妻一场,表姑娘腹中之子也已经那么大了,他们夫妻久别重逢,可能要说些体己话,不好当着我们说也是有的。哪里成想,他居然会做出这种事呢?」
雪梨的话说到这里,穆清已经能够猜到是什么场面了。
冰棠这会儿也缓过了劲儿来,她是个急性子,嫌弃雪梨说话总是慢腾腾地,不免又抢过话头道:
「咱们哪里能够想到这畜生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正所谓『虎毒还不食子』呢。也不知道他同表姑娘说了些什么,我们离着远,只听见什么『回家』丶『待产』,两个人言语之间渐渐有些口角,还没等到我们过去劝解,他居然就直接伸手推了表姑娘……」
接下来的事儿就很清楚了。
原来柳风这人渣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忽然跑来穆家找阎红,可能是谈了回去他们家待产之类的事儿,总之一个没有谈拢,他居然就动了手。
且不说家暴可耻,便就是什么「只是推了一下」丶「谁知道她会摔倒」这种狗屁的理由也完全就是说出来引人耻笑的。
您老就算是再废柴,也是个正当盛年的男人。她家表妹阎红可是一个怀孕七个多月的孕妇。
肚子里的还是你的孩子,居然这样都能下手去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