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阿野的命是留下了,却再也没有了根。
云容被水雾迷蒙了眼,眼前的一切随之模糊。
心底那根许久未触动的心弦此刻发出共颤之声,曾经的她和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将所有希望寄于那高高在上的主子。
她藏拙六年。
他们尽他们所能地护着自己整整六年,还不惜悉心教导她武艺防身。
孙义虽然看上去严肃且不爱笑,最是严厉,可却在她每次练完之后,偷偷地将伤药给杨玉娘。
高川更是有如哥哥一样,每次出任务回来,便会给她带些稀奇玩意。
她曾从杨玉娘那得知,高川本来有个同她一样年纪的妹妹,只是早早地死于疾病。
而杨玉娘,这些年她如姐如母地照顾于她,是云容最敬重人之一。
云容知道,在言谨行眼里,他们只是他的侍卫和杀手而已。
而对于云容来说,他们更胜似家人。
云容闭上眼,再睁开眼,眼中水雾尽散,清澈如泉。
她知道,是她该离开言府,离开他们的时候了……
言谨行生性猜疑,如果编个理由那他肯定不会相信。
那她只能对不起顾青渊了……
云容仰起头,眸若灿星,眼底滑过一丝抓不到的慧黠。
「是顾青渊!他逼我的!他说要我帮他找一个奇怪的箭头,不然他就去陛下那说是哥哥害死了公主!」
言谨行凝神顿住,在确定自己未听错之后,手轻轻一挥,移开云容脖颈间的刀。
「他真的这么跟你说的?」
云容死命地点头,以表示自己话里的真实性,
「昨日你将我丢在宫门口,就是他送我回来的,他亲口跟我说的,我没有骗你,所以,我就……来这书房找了,然后不小心碰到那机关……就……下去看了一眼。」
「其他什么事我都没有做!我发誓!我怕他真将公主的事捅到陛下那里,那哥哥你可就百口莫辩了。」
言谨行眉头渐渐蹙起一个「川」字,他一直注意着云容的神色,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杨玉娘见状,急忙道:
「公子,此事今日门房和听莲可以作证,容儿是被一辆马车给送回来的,而且回来时已快天亮。」
「属下猜定是容儿被顾青渊威胁加恐吓了一夜,容儿才不得不冒失地进入这密室。」
言谨行坐了下来,一手托着微胀的脑袋,另一只手指敲着桌面。
他在思考顾青渊突然来北夷的来意,这样看来,云容话里的可信性多了几分。
「那你在密室内看到什么?」言谨行依旧不放心。
「我走到一半就没敢往下走,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