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谢玄奚去哪儿了?」
崔宝音幸灾乐祸地笑道:「谁知道呢?兴许是回府换衣服去了。」
想起谢玄奚按捺着不耐与裴信姝告辞的样子,还有他暗红衣摆上鲜明生动的一片狗爪印,崔宝音心情大好:「不说他了,你娘今日怎么忽然想起将你带在身边?」
往日里这种场合,贺夫人一贯是放任她俩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的。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贺初窈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整个人都蔫了下去:「还不是为了让我相看。」
她一口气数了好几个名字,「我娘一会儿说这个长得棱角分明,一会儿说那个浓眉大眼,总之在她看来,谁都合该做她的乘龙快婿。偏偏我一有开溜的架势溜她就捂着心口喊疼……你不知道,我坐在那儿都快急死了。」
好在最后她娘看不下去她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拧着眉头放走了她。
崔宝音仔细听着她的话,贺家是春陵望族,在定京根基也深,但终究不比定京世族,显然贺家也知道这一点,给女儿挑的相看人选大差不差,都是世族出身。
只是……「那刘搏瞻脸方得跟块砖头似的,这是不是棱角太分明了些?还有那个蒋峪,不是我说,长了眉毛和眼睛就能叫浓眉大眼啊?」
贺初窈深以为然:「可能我娘也觉得她睁眼说瞎话说得太过,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我放走了。」
她说到这里,正好望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们面前的裴信姝,语气很微妙地顿住。
崔宝音似有所感般抬起眼。
见两人目光望向自己,裴信姝气定神闲地扯唇一笑:「崔宝音,听说你喜欢燕骥那把扇子?可惜有丛公子在,恐怕你今日得空手而归了。」
毕竟丛霁可是皇上钦点的状元,与那些看似锦绣实则草包的世家公子半点不一样。
崔宝音抿了口茶:「是么?干坤未定,鹿死谁手,尚不可知。况且,裴信姝,认识我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吗?」
她这人,想要什么都会搞到手。
她说到这里,仰起头,冲裴信姝笑得格外乖甜,「你该庆幸本郡主虽然品行不端,行事放荡,但却对丛公子半分兴趣也无。」
她刻意将重音放在「品行不端,行事放荡」八个字上,果然,裴信姝几乎是立时变了脸色。
她张了张嘴,又觉得没什么好和崔宝音说的,更何况贺初窈还在旁边,索性气哼哼地转头去寻那帮游园赏花的贵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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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奚辞别了裴信姝,便拖着一身的狗爪印回了府。
下人伺候他换下绯袍后,苍叙适时在一旁道:「公子,属下查到,除了学宫祭酒宋览回外,还有一人,也觊觎着少傅之位。」
谢玄奚立在窗边,窗外花木扶疏的影子透过窗纱落在他薄白如玉的脸上,他的眉眼于是变得隐约起来,连面上的神情也晦暗了,教人看不分明。
苍叙见他没有反应,这才继续道:「是礼部侍郎尤春楼。今日他下朝后,便见了钦天监司仪……」
三年前襄北数月大旱,又有蝗灾,田间地头颗粒无收,百姓甚至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国库里赈灾的银两流水一样淌向襄北,然而却仍是杯水车薪。上苍一日不降雨,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寝。
彼时朝野上下人心惶惶,襄北又频传恶信,眼看皇帝就要颁罪己诏,就在这时,钦天监司仪指天发誓,不出三日,必定有雨。
后来襄北果真传来佳报。
这场雨浇灭了襄北百姓的民怨,也让御书房案上那卷罪己诏再无得见天日之时。
而钦天监司仪陆知常,也因为这一场雨,一跃成为皇帝眼前的红人。
尤春楼与陆知常素无交情,这时候找上门去,很难说是不是为了太子少傅的事。
想到这里苍叙心头就涌起一阵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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