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迂回试探几次,底牌呼之欲出?。裕国公把话?放去明面上。
「殿下要什么?直说无妨。老夫先?直说一句,老夫有对不住殿下的地方。惟奉命而已,并无私怨。」
惟奉命而已,并无私怨。
逼出?裕国公这九个字,萧挽风微微颔首。
投桃报李,他也放出?一句「肺腑之言」。
「本王三月入京,处处被人掣肘,日子过得?不舒坦。提议召回本王的人,据说是林相?本王咽不下这口气?。」
裕国公目光闪动?。
难怪,难怪,入京头一天,这位便去寻林三郎的晦气?。
人人都说河间王看上了谢家六娘的缘故,如今听?来,倒像早有预谋,蓄意报复林家?
裕国公含糊应了句:「林相,天子身边第?一得?力的重臣。轻易动?不得?。」
「轻易动?不得?。原本忍着。」
「忍着忍着,林家老的,处处谋划卡脖子。林家小的,觊觎谢六娘,金屋藏娇的宅子都备下了。」
萧挽风目视远方,淡淡说:「此仇不报,岂为男儿?」
话?里狠意,叫裕国公一惊!
萧挽风转过头来,两边目光交汇。
「老国公,承你的情,这条腿救回来了。京城局面如此,下回还有人卡脖子,动?刀子。老匹夫动?动?嘴皮,你我便有刀兵相向之日。这种日子,你忍得??」
「他日,若不得?不和林相那老匹夫针锋相对,他必调用你。老国公,相煎何太急。」
接连两句「老国公」的亲近称呼,满耳朵含恨言语,恨意直冲林相而去……裕国公恍然之馀,心神大定?。
他拍着胸脯打包票:「殿下的难处,老夫晓得?!老夫把话?撂下来,林相想调用老夫对付殿下,有的是办法搪塞!」
萧挽风果然露出?满意的神色,干脆给出?应诺。
「蓝世子在狱中过中秋,为难他了。好酒好菜多?住几日,回家过重阳罢。」
裕国公大喜过望。
雷鸣隆隆。
短暂雨歇之后,又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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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倾盆。
一辆马车停在长淮巷,河间王府门外。
「雨大风冷,娘子多?穿点!」鹿鸣追出?来送披风。
谢明裳收拢油纸伞,坐去车里,叮嘱跟车的寒酥丶月桂:「你们回去之后小心些。这边的事嘴上莫提。」
寒酥丶月桂两个脆生生应下。
时局不稳,突厥人从云州南下的消息确凿,天天有新的军情急报入京,人心浮动?。
京城街头肉眼可见地冷清下去。
「这两天最?热闹的地方,要数十二处城门了。」同?车的兰夏小声嘀咕:
「城门下天天塞长龙。前天听?说西南边的应阙门放出?去几家,昨天跟疯了似的,都往应阙门下挤。车马排出?十几里地,有人撺掇自家妇人出?面哭闹撒泼,被禁军当场痛殴一顿,拘走几十个闹腾得?厉害的才罢休——喏,娘子看,不知哪个城门下排队出?城的车马,排到这儿来了?」
谢明裳掀开雨水打湿的车帘
子。
面前宽阔的长街,果然被一长列车马占据,排队不见头,几百辆大车停在雨中等候,车夫焦急地频频探头张望。
河间王府马车的出?现,也引起一阵骚动?。
王府马车的规制与寻常车驾不同?,有心人都识得?。马车刚拐出?小巷,顺着长街往北行片刻的功夫,就有几家管事匆匆撑伞赶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