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裳浑身已脱力,弯刀撑地,肩头细微发颤。
发自心底的?浓烈的?憎恨,带着难以抑制的?悲伤倾泻而出。她几?乎被这股强烈的?情绪淹没,泪水不知不觉流了满脸。
一只手抹去她脸颊簌簌滚落的?泪珠。
「想哭就?哭,这里没外人。」
谢明裳还在落泪个不住,人被往下按,满脸的?泪全擦在男人宽阔的?肩胛衣料上。
萧挽风转过半个身,对?旁边目瞪口呆的?耿老虎淡漠地一颔首:「劳驾。」
耿老虎猛
地醒悟过来,急领谢家护院走远几?十步。
谢明裳自己?都不知这股突然迸发的?情绪从何而来。但情绪弥漫全身,她索性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没人敢碰她手里的?刀。她哭了半天后?,自己?想起弯刀,把刀归了鞘。
萧挽风等她自己?慢慢恢复,牵来战马,让她辨认。
披甲的?战马,乍看气势惊人,仿佛巨兽。仔细去看,分明就?是乌钩。
谢明裳取一捧草喂给乌钩,抬手轻抚过乌钩身上的?皮甲护具。
铁甲军,甲子马。
传说中的?国之精锐,活生生地站在面前?了。
「我吩咐他们披甲。」两人坐在寂静官道边,顾沛领着众亲卫早已卸甲。甲胄沉甸甸地挂在马鞍边,众人牵马散开。
谢明裳目光专注,盯着唯一一匹未卸甲的?乌钩。
萧挽风的?目光盯着她。
头一次意识到铁甲军对?谢明裳的?特?殊之处,是在她某个中午突然兴起,召顾沛吃热锅子的?那天。
他召来顾沛,随口问起娘子可有跟他闲话些什么。
不想顾沛却回道:「娘子问起铁甲军。」
铁甲军。
始终被她避而不谈的?生父。
贺风陵一手打?造的?铁甲军。
从那日起,他便留意适当机会,想试一试铁甲军对?她的?影响。
今夜,谢明裳在信赖的?养父谢崇山面前?,主动提起她的?生父:「心病,和父亲有关。」
他觉得,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