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率先?进门,那粉衣红裙丶头戴帏帽的女郎不久也下车,跟随进了门。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入同?一个宅子,还有什么?好事……
谢玉翘还没有来得及交付出去的一颗芳心碎成八瓣,坐在车里默默地流泪。
「他,怎么?是这样的人呢。」
门前有灯笼。她看得清楚,他下马之后,先?绕着小车转了两圈,笑了下,才进门。
他似乎和?人打斗过?脸上有伤。盯着小车那一笑,怎么?……怎么?感觉……不对?了?!
蓝世子站在灯笼光下。人还是那个人,但今晚脸颊青紫,五官有点变形。那笑容,眼神……和?山间偶遇时的清贵出尘感觉,截然不同?。
叫她觉得害怕。
谢明裳趴在车窗边。她下面要说的这段话,怎能算添油加醋呢,当然算「实话实说」。
「我可没冤枉他。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的筹划。裕国公府亲卫是他提前备下的,运人的车也是他准备好的。这处宅子当然更?是他提前备下丶准备藏人的金屋。五姐姐,这厮不是良人呐。」
谢玉翘捂着脸说:「我要回去了。」
谢明裳抬头打量夜色,「城门夜里不开。送你回大长公主府,郡主的院子里歇一夜,明天早晨再送你出城,回山上清修地如何?」
谢玉翘捂着脸摇头:「不回去山上。」
「……啊?」
「我心里乱的很。怎么?许多人都有两张面孔。」谢玉翘呜咽一声,「明珠儿,送我回谢家吧。让我想想……我好好想想。」
谢明裳听着听着,神色郑重起来。
「真?想好了?五姐姐,回家之后,你又要直面二?叔和?二?婶了。」
谢玉翘捂着脸不放手,从手指缝里幽幽地吐出一句话。
「我不怕直面爹娘。至少,我爹娘对?我从来都是同?一种?脸色,也就?谈不上翻脸……我有准备。」
「……」说得好有道理。
谢明裳哑然片刻,吩咐小车转向,拨出四名王府亲卫,护送五娘回城西谢宅。
顾沛拨马走近几步,指向小巷深处,眼睛兴奋闪亮:「娘子,快看,闹起来了。」
原本清幽寂静的小巷子里,突然接连传来巨大响动,似乎有人翻倒桌椅。
似曾相识的男子嗓音气急败坏,放声高喊:「我乃朝廷命官,放我出去!救命!有没有人,报官!!这里有人私扣朝廷命官呜呜呜——」似乎被捂住了嘴。
但夜里喊得大声,早惊动了邻里,有几户巷子里的人家推开门窗,惊疑不定地探头打量。
谢明裳忍着笑:「杜二?平时细声细气的,气急起来原来也能喊这么?大声。听到没有,喊报官呢。」
顾沛点出两个机灵的亲兵,叮嘱他们找路边围观的闲汉,多给些?钱财,叫闲汉们去寻街上巡逻的拱卫司禁军,报信说城南有人打杀朝廷命官。
谢明裳抬头看看夜色,估摸着禁军赶来,还有好一阵子。
「我们这边好戏接近尾声,你家殿下那边如何了?听顾淮说是大戏,什么?样的大戏?」
顾沛也说不清。嘟囔着抱怨,严长史不肯告诉他。
下午时分,顾淮派人从宫里急传密信给严陆卿。
陆卿看罢密信,当即点走几个弟兄,都是功夫好丶性子稳的,据说要「搞大事」。
顾沛自告奋勇加入,严陆卿嫌弃他嘴巴不牢,容易漏风声。
「就?把我踢来陪娘子了。」顾沛叹了口气。
「我们这边追踪啊,报官啊,给杜二?郎个教训啊,都是芝麻大的小事,比不上主上那边搞大事——」
话没说完就?被谢明裳白了一眼:「就?你这张嘴,我也想把你踢去旁边。禁军来人之前,你别说话了。」